《青春年华山久情》第二部

第三章 上工地

一．

“嗒嗒嘀嗒……嘀嗒嗒嘀……”

正在熟睡时的祝钒刚，突被军号声催醒，他睁开眼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分明还是夜里啊！

昨晚连长说，晚上8点熄灯号，清晨5点半起床号。

起床后6点吃早饭，7点到工地开工，中午11点吃饭，在工地吃，12点整放炮炸石。

祝钒刚不想起床，然想起工地军事化，就得象解放军那样去遵守，从小想当解放军的他立即反应过来，决心学解放军，遵守纪律，他眼睛闭了闭后，一骨碌起来，穿上衣裤穿上鞋子，拿上毛巾牙刷牙膏去外面洗脸刷牙，洗完后回到铺位，把毛巾搭在横在上方的绳子上，拿好碗筷，去外面排队打早饭吃饭。

早饭是两个馒头一碗稀饭，一勺腌菜。

吃好早饭，小路上人渐渐多起来，3个一群5个一伙，没人空手，拿着工具，有的拿钢钎撬棒，有的挑土箕，还有的拿锤子拿短钢钎，通往公路的小路，长长的人流。

驻地，不止黄石连住的一栋房，这里一片房住满了民工。

吃早饭时，骆主任同祝钒刚说，等会吃好早饭，随他一起去工地。

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祝钒刚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认识的就是下保的人。

“走，我们到工地去！”

说话的是保管员二弟。

保管员不上工地，连长让他搞后勤。

骆主任，楼家兄弟俩，下保赤脚医生等十几人一起走。

下保赤脚医生叫段志高，半年前祝钒刚生病，段志高为他忙前跑后，用他学到医疗为祝钒刚治疗，他年龄比祝钒刚大两岁，平时下田扛毛竹外，就弄他爱好的中药，采摘的草药自己加工，晒干，切片，研磨等，他是生产队推荐到公社卫生院，又到县人民医院学医的赤脚医生。

从住房出来，过公路，上坡走小路。

比起澡溪公社是山区，这里是半山区半丘陵，而在这里引水造水电站，是非常好的举措，观下在西面，是赣西北山区峻岭伸向丘陵地带的瓶颈口，水资源丰富，澡下多是丘陵，靠近平原，这条公路从观下到澡下40华里，也是从上到下，在丘陵山体上开挖水渠，高度平均46米，有的工段在山壁的山腰，有的工段在山脚下，有的工段超过山壁一半之上，40华里水渠依丘陵弯弯曲曲，有一段用了渡槽引水。

工地在哪里？

走到公路，祝钒刚急于找工地，工地看不到！

只见一眼望过去的公路上，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走过公路后，走靠近的小路上坡。

公路对面是山体。

这面山坡是山林，有的稀疏，有的茂盛。

他们过公路后，之字形的小路在山林中穿行，走了20来分钟，横在眼前的是一条长渠。从公路平地算起，长渠在40米高的山腰间。

还没走上工地，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已经是繁忙的景象。

他们登上最后几米，走到工地，然后右拐，走了200米左右。

“大家来了啊！”

是连长！

他一早吃了早饭就上来了。

这一段工地约有百多米，连长站的地方，明显渠道里突出很大一块地方。

“大家听好，这个突出来的地方，大概有2.5个立方，公社指挥部命令我们三天时间里挖掉，你们十几个人，由骆主任和楼德海负责，担土撬石你们听他俩安排！”

楼德海，是保管员二弟，叫他负责，他不太愿意，但叫他出主意，他可以！他说：

“还是叫骆主任负责，我会协助他的！”

“那不行！德海你负责人工，我负责挖土石方！”

楼德海听骆主任如此说，连连说：

“不啰！你俺队的主任在，我怎么来负责人工？”

说着看向黄连长，说：

“黄连长！我是不做的，我可以协助骆主任！”

连长听了楼德海的话，朝骆主任看过去。

骆主任看着楼德海说什么也不肯做，知道黄连长叫他全盘负责肯定跑不了，毕竟他是做生产队主任的，果然黄连长说：

“骆主任，这里还是让你负责，楼德海协助你！”

骆主任在说话的时候看过这个土石方活，估计里面有坚石，说：

“黄连长，这个突出的渠壁恐有大磐石，到时需要打钎炸石，你要再找打钎的人。”

“好的，你们先做起来，你们这里就有两个打钎的，到时打钎就是！”

黄连长说完，往上走去。

往上是往观下方向走。虽然观下离开这里很远。

叫楼德海负责，他是万万不肯的，他脑子很聪明，在工地上他出过好点子，所以黄连长想叫他负责。

黄连长一走，大伙聚到骆主任身边，骆主任给大家派了活，不一会，大家干起来了。

骆主任拿着锄头刨渠壁。

除了这个堡垒，还要铲除差不多有50米长的渠壁，50米长，多是泥土，他们几个人分开铲渠壁，还有几个人攻土石方。

土石方明显有石头，两三个人专门撬石。

楼德海拿着撬棒，还有两个也拿撬棒，他们几个“嘣嘣蹦”地又撬又砸，很快，撬下几块石头和一堆沙土。还有几个人挑沙土。

铲土的人要装土箕。

担沙土的人上下有跳板，离开这里有50米，倒土方便，上了堤上往外沿倒就是。

骆主任让祝钒刚打打杂。

祝钒刚昨晚骆主任帮他把脚用烫水泡过后，睡了一觉早上起来，除了适应着陌生地的不习惯，却早已忘记昨天走路走出的水泡晚上很痛的状况，走来走去的洗刷吃早饭，哪里脚还痛？等走上小路过公路上山坡时，才想起昨晚脚很痛吗？骆主任帮我烫了脚，真的今天脚就不痛了！昨天走了一天的路，睡过一觉后，也体力恢复，浑身是劲。

上工地后，一切很新鲜，骆主任让他打杂，打什么杂，没人叫他做，他在渠道里走了一圈，又上了跳板走上护坡路。一切感到很振奋，眼前的一切，就象前不久在公社五七水库热火朝天劳动场面那样，场面更壮阔！

渠道里侧靠山壁，外侧是护坡路。

护坡路就是一条道路。为了便利工地修渠道，指挥部设计护坡路要修出道路。

这几十华里长长的渠道，有的护坡路窄，有的宽，最窄的是山坳角间用水泥石块砌成的宽50厘米的厚壁，没有护坡，十几米长，两头连着山体。还有跨越公路的渡槽，昨天祝钒刚他们乘上卡车，经过正在施工加渡槽的路段。

黄石连工地渠道，是一个缓缓弯道，小路上来，护坡路宽，就是路面高低不平，坑坑洼洼有好几处，今天挑土的人就将沙石土倒在这里填平，宽有2到4米宽，长超过50米，两头渠道护坡路很平整。

二．

 

黄石连的工地往上连接其他公社的工地。

黄石连这边有一片很大范围隆起的岩石，指挥部要求今天中午zha掉。

遇上这样的花岗石岩，就要打钎zha石。

黄石连有3对打钎手，此刻两对正在打钎。

祝钒刚走过一个缓缓弯道时，听到叮叮当当打钎声音，他走了过去，看到这一片有两处地方正在打钎，感到很新奇，新奇的是，他在上海看到过的铁榔头大锤子，都是硬硬的长木柄，而眼前在扔榔头大锤子，大锤子长柄却是软软的几片竹片合起来，这令祝钒刚很感稀奇，奇怪的看着他们打钎，竹片柄是用几根厚竹片合起来，扔起来，软软的竹片柄会弯，有弹性，下锤时，有弹性的软劲砸到钢钎头上，击出了瞬间爆发力，加上打钎人挥舞技巧的巧劲下锤的重力，那砸到钢钎头上起码有几百磅，“叮！”一声，尺把长的钢钎重重撞击着岩石孔，扶钎人随即将钢钎转一转，接着另一把锤子猛地砸下来，“当”的一声，扶钎人连忙再转动钢钎。

扔锤子的是两个人。

扶钎的是一个人。

两个人轮番打锤，口里不时轮番着“嗨！”“嗨！”“嗨”地发着声音，偶尔还有一句听不懂的号子，那扶钎人竟然也会一起互动，嘴里也会吐出一句什么话，动作连贯，配合的完美无缺惟妙惟肖！

这一刻，让祝钒刚看的着迷了，还数着数，一气数到300锤，两人各150锤！

看的祝钒刚很投入，甚至也想跃跃欲试！

这时黄连长过来。

祝钒刚看到黄连长过来，下了跳板，回到骆主任这里。

黄连长有心事，他看着这处岩石，按照平时的打钎进度，这两对打钎手对付这处岩石打钎，恐怕来不及，如果今天不把这里zha平，恐他们连要被公社指挥部通报批评了。

工地规划是很严密的，一旦指挥部定好的任务，一定要按时完成，否则影响工程进展，要狠批的！

黄连长琢磨了一下，决定把打钎手后备力量用上去，思忖着转身，回到骆主任这边。

打钎手每打好孔还要填埋zha药。

工地上bao破有时间规定。

每天中午11点开饭时间，营部bao破手迅速上阵安装lei管和导huo线，再由一个bao破手从头到尾铺设总导huo线，一般长度在400米范围里，几个bao破手分别负责各段的总导huo线铺设。

bao破手还要负责各处的安全。

到12点20分吹哨清场，检查安全，12点半一到，各段的bao破手准时点huo，这一刻节骨眼时，几十华里工地上鸦雀无声，各段的民工听从bao破手指挥就近安全地躲藏。

“老骆啊，你这里我要调3个人过去打钎！”

说着叫了3个人。

这3个人，一个是段志高，段志高是下保的赤脚医生，一个叫林华利，林华利是株树生产队积极分子，一个是楼之长，是北岭生产队的民兵班长，他们3人年纪差不多，都与祝钒刚年纪相仿。

这3个人都很钻研，到工地后，很快搭档学会打钎。

段志高和林华利扔锤子，楼之长扶钎。

扶钎和扔锤子配合的好，就是机械的节奏感，而边扔锤子边喊号子，那是配合的更炉火纯青了，但他们3人还没达到这样的高水平。

干了一会活的骆主任有了头绪，想着怎么样来拿下这垛土石方，就见3人被叫走，他抬头看着站在渠道沿的连长，说：

“黄连长啊！怎么就把我这里人拉走啊！”

“老骆，工地上攻坚战太多，营部指挥部命令我们今天zha石，那岩石大了点，要多些打钎人，没办法啊！今天时间紧，任务重，只得叫后备打钎手上了，你们这些活，明天如果没有打钎任务，他们就回来。”说着顿了顿，又说：

“不过我估计你们这些人够了！”

“呵呵！黄连长，还是你算的蛮紧哟！”

先前黄连长派好活走掉，骆主任看了看渠道里的活，他们十七个人3天可以稳拿得下，还盘算着让祝钒刚少干些，所以就让祝钒刚干杂活，满打满算的可以完成任务，却让黄连长调走3人。

黄连长，叫黄定梁，家在官田生产队官田村，他读书时打的一手好算盘，初中毕业后，一直在生产队干活。

大队黄书记是老革命，家住官田村，他从小看着黄定梁长大，3年前黄石大队前任会计被县里来的人带走，说他历史上有问题，后来不到一个星期，传来消息，说他生病死去，大队部会计空缺，黄书记就提议让他来当会计。

黄连长年龄比骆主任小10多岁，比知青祝钒刚大几岁，中等身材，浓眉。

人调走三个，骆主任就得重新派一下活，让打杂的祝钒刚去挑土，拿了一付土箕扁担给他，叮咛着他，走跳板时小心点，又从挑土的人里调两个人过来撬石挖土。

铲壁的人就多，骆主任把铲渠壁的人重新划定后，大家继续干活。

这个土石方有2.5立方，按土方计算，有5吨土1万斤，按平均每人挑土石50斤一次，一天挑20次，有半吨，有6个人挑土，50米长铲出的土石预算有3吨，这样产生16000多斤土沙，每天6人挑土石6000斤，3天可以完成，但是，2.5立方的土石方里有大量的岩石，分量大大增加，恐每人每次挑50斤不够，装土沙时多装些，挖出大块石头，就由铲土人自行解决，负责抬掉石头。

现在4个人负责土石方，4个人铲渠壁，6个人挑土。

不一会儿，护坡上传来呜呜呜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