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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英词赏析

(2022-03-21 17:36:43)
分类: 文艺撷英

吴文英词赏析

在中国词史上,吴文英是一个引起很多争议的词人。所争议的问题主要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对于其词的评价,第二是对于其人的评价。

关于对吴文英词作的评价可以分成两种,一种认为吴词晦涩堆垛,另一种则对吴词推崇备至。

张炎在《词源》中评价吴词,说:“吴梦窗词如七宝楼台,炫人眼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用吴文英自己的词来评价其词,“映梦窗,零乱碧。”

吴文英的词被人诋毁晦涩堆垛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写词时喜欢用时空错综之笔。如《齐天乐·与冯深居登禹陵》:

三千年事残鸦外,无言倦凭秋树。逝水移川,高陵变谷,那识当时神禹。幽云怪雨。翠萍湿空梁,夜深飞去。雁起青天,数行书似旧藏处。

寂寥西窗久坐,故人悭会遇,同剪灯语。积藓残碑,零圭断璧,重拂人间尘土。霜红罢舞。漫山色青青,雾朝烟暮。岸锁春船,画旗喧赛鼓。

此词上半阙写有“倦凭秋树”,在词的结尾忽然又说“岸锁春船”。一首词中关于季节的改变,既没有铺垫也没有联系,让人感到十分难以理解。下半阙“寂寥西窗久坐,故人悭会遇,同剪灯语”三句,原是写夜间与故人冯深居在灯下,面对面坐着闲谈。紧接着却说“积藓残碑,零圭断璧,重拂人间尘土”三句,转而描写白天登禹陵的情景。这种忽然黑夜,忽然白天的描写,让读者困惑不已。

二、修辞状物全凭直觉。如《八声甘州·陪庾幕诸公游灵岩》:

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

宫里吴王沈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词中“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二句,用“酸”字写风,用“腻”字写水,用“腥”字写花,都不是一般形容风、水、花的词语。

三、写词时喜欢用僻典。如《齐天乐·与冯深居登禹陵》中“幽云怪雨,翠屏湿空梁,夜深飞去”三句,吴文英所用的其实是当地神话传说。因为一般读者不了解,所以读之让人产生光怪陆离,不知道其所言所指是何事物的困惑。

吴文英的词作之所以给人以上三方面的问题的原因,我个人认为他是学周邦彦,只学得其形未学到其神。我以前撰写的关于周邦彦的词作,对南宋词人的影响中说:“吴文英是自周词出而转向语言通俗自然的作者”(参考笔者写的小文《“词中老杜”——周邦彦词赏析系列(四)》)。

第一,在章法结构上周邦言是立体的写法,即打乱时空顺序,回环往复。吴文英的词作,仅做到了打乱时空的顺序,却没有做到回还往复。

第二,周邦彦善于体物,描绘工巧。如其词《兰陵王》第一段: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

该词第一段借着描写柳阴、柳丝、柳条、柳絮,将离别情绪反复渲染,层层递进,将欲归不得的倦客心情,写得情深意挚,耐人寻味。统观全词,萦回曲折,似浅实深,有吐不尽的心事流荡其中。

第三,周邦彦善于融化前人诗句。如:

浣溪沙

楼上晴天碧四垂。楼前芳草接天涯。劝君莫上最高梯。

新笋已成堂下竹,落花都上燕巢泥。忍听林表杜鹃啼。

此词共六句,句句化用前人诗句,确是句句读来都清秀明洁,不觉其有词藻典故。

因此,胡适在《词选》中说:“梦窗词有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太讲究用事,太讲求字面了。……唯其专在用事和字面上讲求,不注意词的全部脉络,纵然字面修饰得很好看,字句应用得很巧妙,也还不过是一些破碎的美丽辞句。……此所以梦窗受玉田(即张炎)‘梦窗词如七宝楼台……不成片段’之讥也!”

清代的词评家如周济、戈载、陈廷焯、朱祖谋、陈洵等人,却对吴词推崇备至,称赞“梦窗奇思壮采,腾天潜渊,反南宋之清泚,为北宋之秾挚。”又称赞其“运意深远,用笔幽邃,炼字炼句,迥不犹人。冒观之雕缋满眼,而实有灵气行乎其间。”

关于对吴文英的为人而言,其最为人所争议的,主要是在其词集中曾写有给吴潜、贾似道及嗣荣王与芮夫妇的词。

这个争议的产生,与当时南宋的社会背景及吴文英其人的生活需要和生理心理因素三个方面有关。

第一,就社会背景而言。南宋的一些权贵显宦曾流行,喜欢豢养词人作为门客的风气。

第二,就生活需要而言。吴文英平生未第,为了生活他不惜以幕僚的身份出入权贵之门。

第三,大抵是有才华的人喜欢炫耀词才而不甘寂寞的心理。

综上所述,不评其人,单论其词而言,吴文英的创作维护了词的阴柔婉曲、含蓄蕴藉、要眇宜修的本质特性,丰富了词体艺术的技巧,为其后的婉约词树立了又一种榜样,在当时和后世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从慢词的发展谈论吴文英词的艺术特点

在评价吴文英词之前,我们先来谈谈慢词在宋朝的发展脉络,以及柳永、周邦彦和姜夔等词人所作之词的特点。

如大家所知,长短句的合乐歌词是隋唐之际兴起的一种新的音乐文学样式。从北宋词的发展情况来看,柳永、苏轼先后对词体艺术进行了大幅度的开拓和革新,各自取得了创体开派的辉煌成就,同时也留下了有待后来者加以解决的重大艺术课题。

众所周知,宋朝第一个大量创制慢词的词人是柳永。柳永固然扩大了词的题材和境界,并大量创制慢词,对词的艺术形式多所贡献,但他的词风趋向市民化和俚俗化,不被以雅词为主流的文人词坛接受;他虽然大量创制长调慢词,但究竟属于草创,其章法、技巧尚未臻于完备。

李清照曾说柳永:“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其余词评家如王灼、陈振孙等人在批评柳词俚俗尘下之时,也夸其词声律美,铺叙详。冯煦曾赞美柳词说:“曲处能直,密处能疏,奡处能平,状难状之景达难达之情,而出之自然,自是北宋巨手。”这些优点和缺点又同出于,柳永敢于和善于运用俗曲慢词的乐调。

苏轼继柳永而起,在初学习创制慢词时,所写的第一首长调《沁园春·赴密州,早行,马上寄子由》就留下了明显的曾受柳词影响的痕迹。他一方面对柳词中兴象高远的特色有独到的赏识,另一方面又批评柳词俚俗鄙薄,致力于变革柳词的风气,从而独辟蹊径,自成一家,成为豪放词的开山鼻祖。可是,苏轼的新词风因为与文人词以抒写爱情为主、以协音律为美的传统有所背离,不能为当时的词坛认可和接受。

 词坛在期待一种折衷于柳、苏二派之间,于音律和谐规范之中兼求词章之婉丽典雅,以便大家都能接受的新词体与新词派产生。

周邦彦正是这样一位应运而生的词坛新领袖。他自幼博涉百家之书,又深厚的辞章修养;同时他又妙解音律,又“顾曲周郎”之誉。得天独厚的音乐与文学的双重才能使得他作起词来,既重文学抒情功能,又重其本来应有的音乐功能;既重篇章辞句,又重音律之美;能清能丽,亦雅亦俗。他把词发展成了音乐语言与文学语言紧密结合的抒情艺术形式,呈现了鲜明的创作个性和属于那个时代的思想特质,具有一定的典范意义,既是北宋婉约词的集大成者,又是南宋词的开山祖师。南宋词人姜夔、吴文英、周密、张炎、王沂孙等人都受他的影响。

晚清词人文廷式说:“词家至南宋而极盛,亦至南宋而渐衰。”南宋实在是词史上最绚丽多姿的时期。南宋词坛大约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以李清照、朱敦儒等人为代表的南渡词人时期;以辛弃疾为主要代表的辛派词人时期(姜夔所创清雅一派亦在此时);上承姜夔、远绍稼轩给,清雅词和豪放词共同发展并相互融合的宋末词坛。

几乎与辛弃疾同时,姜夔也挟着他的清雅之词步入了南宋词坛。姜夔的词以“清空骚雅”为最大特色,其词境被后人号为“幽韵冷香”。他的词以感时伤世、追念恋情和咏物言志为主要题材。

姜夔的词融化了周邦彦词的典丽和江西诗派的瘦硬,力求琢句炼字,归于淳雅,不涉俗调,他极大地提高了词的文学艺术性,确立了文人词的审美规范。姜夔词有两个极为突出的特点,一是善用小序,一是擅长自度曲,并以雅乐改造词体,音韵谐婉脱俗。

到了风雨如晦、春去人间的宋末词坛由两派词人主导,一是以刘克庄、陈人杰、刘辰翁、文天祥为代表的辛派后劲,一是以吴文英、周密、王沂孙、张炎为代表的姜派传人。豪放词愈加愈加无暇推敲,流于粗豪叫嚣,清雅词越发刻镂严苛,难免逼仄晦涩。

在宋末词坛的众多词人当中,吴文英是最具艺术特色的一位。他同姜夔相似,一生不曾为官,浪迹江湖,游幕终生。吴文英一生致力于词的创作,于词学颇有心得。

在词的创作上,吴文英主要师承周邦彦,重视格律,重视声情,讲究修辞,善于用典。沈义父曾把他的词法概括为四点:一是协律;二是求雅;三是琢字炼文,含蓄不露;四是力求柔婉,反对狂放。从中可以看出吴文英的创作态度与周邦彦和姜夔一样,追求深婉典雅。

这一艺术风格决定了“梦窗词”难以反映重大主题,多表现落魄失意的心绪,抒发缠绵缱绻的情怀,时事的感慨被迷离的情绪所隐匿,形成了超逸沉博、浓艳密丽的风格特征。

如《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

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卷厓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

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这是吴文英游苏州灵岩山时所作的怀古词,开篇即是虚无缥缈的幻境,在迷茫情思中又夹杂着浓重的感官体会。

上阙写登临所见:“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将灵岩山比拟为陨落的星辰,将馆娃宫相像成陨星的幻化之物,化实为虚,天地混成,今古迷离,起笔即奇。“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馆娃宫原本是废墟一片,而词人仿佛看到当日漂满脂粉的溪水,闻到腥香的落花,听到西施的脚步,化虚为实,亦真亦幻,心神飘忽,幽思尽显。

下阙侧重于抒怀:“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吴王沉醉,范蠡独醒,暗含忧国之思;“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叹身世漂泊、年华渐老,显独醒者的怅恨与无奈,苍茫悲慨;“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是不愿再纠缠与世事纷扰,只求借酒忘情。整首词雄浑瑰奇,亦驰纵,亦幽邈,亦苍茫,亦诡秘,笔力遒劲,感慨遥深,堪称绝唱。

繁华的魅影与逝去的悲凉交织在一起,令后来人神情恍惚、若有所悟,历史的厚重与幻想的空灵构成了独特的审美体验。这种时空交错,亦真亦幻的表现方法在吴文英词中随处可见。

 又如其《高阳台·丰乐楼分韵得如字》:

修竹凝妆,垂杨驻马,凭阑浅画成图。山色谁题?楼前有雁斜书。东风紧送斜阳下,弄旧寒、晚酒醒馀。自消凝,能几花前,顿老相如。

伤春不在高楼上,在灯前攲枕,雨外熏炉。怕舣游船,临流可奈清臞?飞红若到西湖底,搅翠澜、总是愁鱼。莫重来,吹尽香绵,泪满平芜。

西湖景色,在此处表现得愁容惨淡;伤春之情,写得感慨良深、境界遥阔,也显示出吴文英密丽幽深的语言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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