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一位负笈美国、于顶尖名校就读博士的青年学子，撞上随机杀人的非裔嫌犯，在自己车中被近距离射杀，无辜丧命，年仅三十岁。他的一个校友发文悼念，创剧痛深，读罢不禁悲从中来。正值美国乱局，这且不说了，更叹祸福无门，再叹天妒英才、三叹时事多艰。

悼文中有一段写道：“我和朋友们得知一位关注很久的博主在飞机上猝死，很长时间里我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第二天心情尚未平复的我决定前往市中心购入本命年辟邪三件套，红帽子红围脖和红背心。2021年伊始，就像一个狙击手在暗处瞄准着他心中的猎物，将我们身边鲜活的生命一个接一个带走。要用什么因果业缘来解释这些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年轻朋友们呢？准备回公寓时雨越下越大，我绕着方庭寻找避雨的地方，有两辆公交从我面前驶过，可没有一辆能载我回家。”

此文作者是理科生，才情卓越，语言稍欠火候，我做了一点可忽略不计的修饰。最后一句与我要说的感想关系不大，但把悲凄的情绪表达得太动人，所以保留着。

我想说的是，一个理科生，科学应该是他的信仰，神秘主义在他那里应该没有市场，为什么还会“购入本命年辟邪三件套”呢？

今年也是我的本命年，老婆要我穿红内裤，我遵从如仪，真就穿了。似乎越老越迷信，总觉得，他妈的如果真是那么回事呢……搁年轻时这绝无可能。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了想，结论是，把这归于迷信也没啥好辩驳的，但与其说是迷信鬼神，不如说是敬畏天地，敬畏天地中运转不息、从不为万物所动的大道。那个理科生和我，内心都没强大到坚信能掌握自己命运的程度，面对这个世界，或多或少都有无力感。也不必怨恨。你得这么想，并非天地不仁，实在是我们太渺小，连刍狗都算不上。

哪个认真追求过的人身上没几道伤疤？钢铁般的神经绝对是稀有品种，对再受伤的恐惧，甚至会遮蔽智慧。 

而且，钢铁般的神经，于这世界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这是题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