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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把把金黄的麦穗

(2021-06-07 00: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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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作家李亚明

环县李亚明

分类: 散文交流材料
    东方泛起鱼肚白,公鸡一声接一声的打鸣,寂静的村子渐渐喧嚣起来。谁家的老牛“哞哞”的叫着,似乎等待着小牛犊快点吮吸它一夜间储存的乳汁,隔壁的叔叔吆喝着套地的牲畜,匆匆从我家门前走过。忠实的老黑狗固执地站在门前“汪汪”地狂吠,竭力地证明着它对主人的一片忠心。树上的鸟雀“扑啦啦”从这边飞向那边,偶尔传来“啾啾”的叫声。窑洞山墙上的广播匣匣唱起了雄壮的《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革命歌曲。

    时间约莫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广播里传来了生产队长的大嗓门:社员同志请注意——社员同志请注意——今天的抢收麦子是这样分工的——是这样分工的:一组由组长赵胜利负责,带上二十人到椿树岗抢收那十六亩试验田麦子(白芒麦子);二组由女组长续红梅负责,带领四十名社员到三条硷抢收那红秃子(麦子品种),要求社员必须赶时间,既要割得干净,又要讲效率。要爱惜粮食,要颗粒归公,不能糟蹋到嘴边的五谷。负责犁地的把式老马:一定要总管全局,监督十六套牲口的犁把手,让犁地的把式把田地犁得通通匀匀,平平展展。劳动间隙,抽空会来检查。三组由副队长亲自挎帅,带领积极分子火速赶到大路洼抢收那高产田,那是全队最好的庄稼,是全大队夺了红旗的好麦子。这老队长的一席话像炒豆子,在广播里噼里啪啦炸开来,全队社员竖起耳朵在广播里听得清清楚楚,也有磨刀霍霍、整装待发的。父亲是生产队的放牧员,每天正午十二点必须准时把羊赶出山。此时,父亲已早早起床两个时辰。先到老庄院门前的塌坑里偷偷地翻菜地,准备要好好种一片大白菜。又到羊圈窑顶挖土垫羊圈,这是父亲每天必须要做的活。母亲也早早起床,用半湿半干的柴火烧的凉开水。这穷苦人家,来客人招待,第一句话就会说:“你喝水吗?我们家有凉好的热水,给您盛一碗吧!”大人们上工后,我和三哥哥要抬着大罐子到麦地里送水,挣生产队的二分工分,这都是为了多挣工分多分粮食。

    红红的太阳已从东边的山塬上稳稳当当地升起来,阳光明媚,亮堂堂一片。虎口夺食的社员们正在争分夺秒的抢收金黄如纱的麦子,只听到“嚓嚓”的割麦声,社员们穿的衣服上渗出了汗水,湿透了前胸后背,头上直冒热气。既不左顾也不右盼,两眼直视前方,一不留心,就被前边的割麦把式摔了三四个麦腰,不得不努力的向前赶。背心和屁股上也冒着热气,全湿透了……脸上、牙齿上、胳臂上、手上溅起黑黑的麦土,来不及擦拭,连头发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麦土,猛一看,多么像非洲黑人。这劳动的场面真是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向后一望,割后的麦田里齐唰唰躺了一地的麦捆,像战场上匍匐着的战士,等待战机,准备冲锋号一吹,发起更猛烈地进攻。

    生产队组织拾麦穗的娃娃来了,黑压压一大片。大约有三、四十个,提着藤条筐,肩扛耙子,有的手里还拿一截草绳,急急忙忙向已收割过的麦田走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等到了收过的麦田里,忽然间鸦雀无声。一个个像啄食的小鸡,低头迅速地捡拾着遗落的麦穗,紧紧的攥在手里,等拾满一大把,用麦秸秆扎起来,麦穗头向上放进筐里,乍一看,像刚刚梳过头的小姑娘,漂亮极了。有细心的姑娘每拾满一大把麦穗,还要把麦秸秆像辫自己心爱的发辫一样,平均分成三份,匀称地辫起来,实在标致极了。我也爱这样做,母亲说:这样做费时间,要多拾麦穗,才能有白面馍馍。有时运气好,一个早晨我能拾满满一大筐麦穗,等母亲收了工,让母亲帮我提回家,母亲高兴地把我夸了又夸,说早晨就有雪白的馒头吃了,一想到有馒头,我还真的淌起了口水……三哥哥比我更加的踏实勤劳,不论做什么活,都比我有耐心。在一片我认为拾得干干净净的麦地里,他能拾到更多的麦穗,常常说我干活不用心、不细心,我只好默默地低头缄默无语,因为从心底里说,我的确没有三哥投入的劳动时间多!在这刚刚收割过得麦田里,我渴望能收到鸟雀蛋,让母亲给我们用铁勺炒了吃,我还希望有野兔被撞死在树下,被我发现,占为己有,让父亲拨了皮,我们一家人打打牙祭,这样的事曾经有过,所以上我是想入非非的……也许是因为咕咕叫的肚子,让我心神不定,我很饿,时刻渴望吃到东西。我虽常常受到三哥的批评教育,身上总是有一种毛毛糙糙的坏脾性,一直以来,怎么也改不了!

    小孩子拾麦穗也有许许多多的规章制度。不许在刚收过的地里去拾,唯恐你捡了集体的便宜;麦捆没有运走的麦地里不许拾;不许紧跟在割麦的社员身后去拾,以防损公肥私;不许在运麦的马车后去拾。总之,条条框框很多,讲的是“颗粒归公”、“大公无私”、“集体主义”,我们从小都培养下爱国主义的思想。小朋友们互相监督着,如果有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坏分子,会及时报告给组织,停工停产抓起来批斗。我们这帮小孩们,虽然肚子里饿得叽里咕噜,心里却有一杆秤:憎爱分明,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时时刻刻热爱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新中国。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时间已到了正午。我们这帮小孩子该回家上学了,像一群觅食的麻雀,在平展展的田野里似乎飞疲倦了,三三两两回家去,收获的是无限的喜悦和成功,今夜勤劳的母亲会在老石磨上磨出白花花的麦面,明天上学一定会吃上新麦馍馍!只可惜,第二天早晨,母亲只给菜团子里放了少许的新麦面,还说这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不能初一就吃了十五的口粮……
    “当,当,当。”空旷的山塬上传来了学堂里上学的预备钟声,时钟指到了中午两点,一百五十多名小学生从校门口鱼贯而入,走进了校园,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校园生活。那时的小学生年龄最大的十六、七岁,最小的九、十岁。山区农村为了脱盲、扫盲,把十五、六岁尚未入学的青年社员停了工,入学读书,再不能做睁眼瞎子了。这百五六学生的校园,却最多不过两位老师,课程开设不齐全,每年级只有语文、算术和军体课,少量穿插音乐和美术课,都是复式班教学。校园内常常看到有高年级学生教低年级学生,年龄大者教年龄小的情景;有三、四位高年级学生完全行使着老师的特权,领读、唱读的声音在校园里沸腾,学生很是认真,对教高年级同学尤为尊敬和羡慕,虚心向这些赋予特权的小老师学习,进步也很大。由于校舍紧缺,教室不够用,先让高年级在教室里上课,低年级在院子里学写生词,算数。下课后,低年级进教室,高年级又走出教室,在院子里用小木棒边读边学写新词语。教学多是学生带学生学习,分工明确,差生转化也快。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校园里响起紧张的放学钟声。同学们根据各自居住的村子、庄头、塬、峁、岭、岘,站成十多路纵队,一声:“向右转,齐步走!”身背小书包,胸带红领巾,唱着嘹亮的歌,踏上回家的路。
    “麦黄、糜黄,绣女下场。”这是社员“抢黄天”的大忙季节,由于太阳还很高,放学的学生简单地在家里喝了冷水,拿了干粮,边跑边吃干粮又一次投入到拾麦穗的队伍里,开始了紧张而忙碌的生产劳动。有给生产队拾麦穗记工分的,可以在刚拉过麦的地里拾麦穗;也有给自家拾麦穗的,只能在麦子拉过五、六天,生产队的羊牲口放过的麦田空地里拾。纪律相当严明,不得越雷池半步。有违反纪律的一律“颗粒归公”、“颗粒归仓。”要发扬大公无私的雷锋精神。
    割草、喂猪、垫圈、拾麦穗,还有上学,更有像火一样炙烤的炎炎烈日,让伙伴们心里偷偷盼望阴雨天的到来,让我们好好休息一半天。然而阴雨天又是拾麦穗的好天气,因为麦茬不会扎脚,也不戳手指甲盖。那时候,家里穷。母亲没有鞋面做鞋,一看到天阴或早晨湿气大,就让我和三哥光了脚丫到地里拾麦穗,可是淘气的太阳公公硬是从云层里挤出来,露出红红的脸蛋,晒硬了麦秆。不但扎伤了我的脚心,还戳伤了脚裸和手指,血痕道道,让母亲心疼不已,传来母亲无奈地声声叹息!
     时间如流水般汩汩的流淌,一去不返,曾经天真烂漫的我,很快要迈入花甲之年。我缺衣少食的童年时光,永远、永远铭记在心头。正如这拾麦穗故事,灿烂了我记忆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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