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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综合

媒体曾送给孔令辉、刘国梁一个很美的称号：“双子星座”。两人十几岁相识，友谊深厚，但在残酷的竞技体育面前，两人有过竞争，有过隔阂，也曾经历两次大的考验，但最终，兄弟情胜过一切……

兄弟兼对手，赛场拼杀里还有血浓于水

1989年，在国家青年队里，14岁的孔令辉与13岁的刘国梁成为室友。友谊在同吃、同住、同训练的青葱岁月里生根发芽。然而，1995年，两人的兄弟情经历了第一次严峻的考验——他们在第43届世乒赛男子单打的决赛场上相逢，在万众瞩目下，上演了一场残酷的冠军争夺赛。后来，孔令辉在回顾这场艰难的对决时写道——

1995年第43届世乒赛来临了。国梁和我首次被列入团体比赛阵容。赛前我俩并没引起人们太大关注。我们终究是年轻新手，还从未经历过如此重大的比赛。

不过令我们惊奇的是，一向言语持重的尹霄指导却做出了十分直截了当的预言：“刘国梁和孔令辉在这次大赛上，肯定都会有出色的表现……”

我和国梁信心大增，迫不及待地想在这次大赛上证明自己。赛前，国梁跟我开玩笑：“要是冠军决赛咱俩碰上了，那可怎么办？”我怔了一下：“干脆咱俩弃权，全当冠军算了！”说完我俩都笑了！可没想到，这个玩笑竟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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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路拼杀，过关斩将，冲进决赛。我与国梁是最亲密的朋友，当真的要走上争夺冠军的赛场时，我俩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涌起了一股不可言状的情绪。我们都梦寐以求地怀着世界冠军梦，可眼前的情形明摆着我们中只有一个能成为冠军。这样的现实实在太残酷，我们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它！

赛前做准备活动时，尹霄指导（编者注：时为刘国梁和孔令辉的主管教练）见我俩的表情都蔫蔫的，便问我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告诉他，这场球我们不知该怎样去打。我们师生三人一同度过了上千个同甘共苦的岁月，尹指导对我和国梁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顿了顿，他开口了：“你们之间的友谊的确很宝贵，但友谊同赛场上的竞争并不矛盾，相反该成为你们奋发图强的动力。这些道理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们就会深刻理解，真正的友谊该是怎样的。一会儿要好好打，不应有丝毫的犹豫或保留！”

那场比赛在很多人看来都不紧张，其实不然，毕竟，“当世界冠军”是我们每个人从小就追求的理想，到了能实现它的时候，谁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也许我俩的外在表现都不是很凶，但却将那份激烈都埋藏到心里去了。我们打得累啊，累的都是心啊。

不过因为我对国梁太熟悉了，他一举手一投足，我就能猜出他要出什么招儿。那次比赛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是我取得了冠军。当颁奖仪式开始，我和国梁一起走上领奖台时，我心中虽然也高兴，但脸上并没怎么笑出来，我赶紧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国梁的手。心里想：“国梁，这次是我拿了冠军，下回就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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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宾馆，亲朋好友纷纷前来道贺，国梁就住隔壁，我赶紧示意他们别说了。客人走后，我去看国梁，他哭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就陪着他一起流泪，我们一起哭了很久才入睡。

后来，细心的蔡指导找到我们，特别叮嘱说：“希望你们往后还要像小时候一样好。”一句话说到我和国梁心里，我俩异口同声地说：“这场比赛太残酷了！”之后两人会心地相视一笑，这一笑，我知道，还是好哥们，一辈子都不会变！

若干年后，成为刘国梁夫人的王瑾也讲述了当年刘国梁的这次银牌故事，她说相比金牌，刘国梁更在意他和孔令辉的兄弟情。颁奖时孔令辉那小心翼翼的眼神让刘国梁十分难忘，他知道孔令辉不愿意在这个敏感时刻因自己的不当言行刺伤朋友的心。刘国梁跟王瑾说：“当年自己一夜成名打败老瓦等名手后，媒体曾接连不断地宣传自己，可孔令辉一点都不嫉妒，脸上露出的总是由衷的微笑。如今他先我一步当上世界冠军，不正式给我吹响前进的号角吗？”

角色在变，“哥们”的口气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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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双子星的辉煌时代逐渐淡去，2002年，刘国梁明智地选择了退役，做起助理教练，继而又接任男队主帅一职，而状态尚可的孔令辉仍旧在坚持战斗着。

身份角色的转变让两人的友谊再次面临考验。以往两人总是住在一个屋，处得特好，要是分开，隔一会儿就得互通电话。一场球下来，非得聊上几句，回忆自己每个球的得失。而现在，两人的关系却有些微妙变化。蔡振华曾坦诚地说：“我知道，国梁和小辉其实彼此间很想多交流。可一个是运动员、一个成了教练员，上下级关系让两人多少有些不适应。毕竟国梁是主教练了，不能像以往那样，老和运动员一块出去玩了。自然，他与小辉相处的时间也少了。他们俩的沟通也少了。这可能与孔令辉的心态有关。目前他只做到了尊重和理解刘国梁，但是支持还远远不够。”

是的，对孔令辉而言，这样的角色转变一度令他特别不适应。当刘国梁站在场边指导孔令辉时，孔令辉笑言：“那段时间我没办法把他当作主教练来看待，哥们的口气从来没变过。只有对外界说话、有队员在的时候会稍微注意点。”

2004年，主教练刘国梁第一次向外界宣布雅典奥运会的名单，男双没有孔令辉的名字。名单公布之前，孔令辉对自己能否入选一无所知。刘国梁公布了名单之后立即赶回训练馆，推门进去，迎接他的是孔令辉询问的手势，他先是大姆指朝上，刘国梁没有任何表情；大姆指朝下，刘国梁摇了摇头。看到孔令辉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绝望，这一瞬间，刘国梁心一酸，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外界对刘国梁的“辱骂”铺天盖地，有说刘国梁太狠的，有说刘国梁不够意思的，面对这一切，孔令辉忍住自己的悲伤，为老朋友打抱不平：“谁去奥运都是为了打出好成绩，而且奥运名单又不是一个人决定的，不能这样说国梁。”之后，孔令辉主动向大家表示：“我只是暂时落选，但我觉得我还有机会，我会努力。”

果然，25天之后，经过新一轮通过队内竞争，奥运会报名截止日期的当晚8点，刘国梁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宣布，孔令辉/王皓和马琳/陈玘最终入选男双名单。孔令辉终于争取到机会，第三次参加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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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梁事后回忆那次残酷的选拔时，毫不掩饰对“小辉”的惺惺相惜：“当孔令辉得知自己落选时表现出的大将风度让我敬佩，尽管他心里很难受，但在这种生死攸关面前他能从全队利益出发，服从大局，没有给队里增加一点负担，只有孔令辉能做到这样……”

2012年伦敦奥运会后，孔令辉正式竞聘女队主教练。9年后，终于等来小辉和自己携手执掌国乒帅印的刘国梁由衷地为兄弟高兴：“打球时我们被称为双子星，现在又和他共同执掌乒乓球队，我们会像过去那样，把运动员的辉煌延续到教练工作中……”

《知音》“集结号”综合整理

知音头条编辑/王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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