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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第二十六章

(2017-05-19 07: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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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

诗歌

时评

文化

杂谈

分类: 长篇《选错的人间:工厂时代》
生第二十六章

平淡的我,平淡的阿亮,拖着疲倦的身体,混在下班的人群中,打下班卡,出了门。

太阳虽已西沉,炎热却没有稍微减缓,纯白色的厂服贴在每一寸皮肤上,像是海绵在吸水。电动车一辆一辆地飞驰而去,身后扬起一阵欢快的气流,就连烂巴巴的自行车也比我们欢愉。我和阿亮没有电动车,也没有自行车,只好沿着绿草如茵的人行道一步一步地挪。虽然有公交车,但为了省钱,我们决定千万不要去乘坐,甚至远远地听见了它的呼啸,我们也绝不回头瞟一眼。

回去的路,经过两座桥后,人就渐渐地多起来了。第一座桥距离厂门口很近,不过两三百米,平静的河水,波澜不惊,岸边树木葱茏,只是没有一个人影,它就那么静静地延伸着,延伸到很远的那头,肉眼是永远看不见尽头的,我和阿亮也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仿佛清凉的河水、翠绿的树林难以勾起我俩的欲望。此外,我俩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悠闲地看看。

第二座桥,是很大的拱桥,桥下静静流淌着江水,青青的江水有些凉,一撮简陋老旧的房子矮矮地爬在岸上,日复一日地倾听着流水的故事,几只破渔船荡漾在桥下。桥的尽头是一个小型菜市场,菜市场的斜对面是一个公园,植被葱茏,繁茂的枝叶为长凳上乘凉的人挡住了毒辣的阳光,蝉声不断,鸟鸣清幽。桥上走不完的是人,站在石桥的正中央,江面上吹来凉爽的风,夹着浓重的鱼腥味,水草丛生,它们置身水中,好像有着无穷的欢乐,和路人遥遥相望的微笑在夜幕降临后也不停歇。

翻过桥,一个十字路口送出无数的车辆以及熙熙攘攘的人流,下班的高峰期,车鸣嘈杂,人声鼎沸。我和阿亮各自提着一包换来下的衣服,穿行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转过几个弯爬上一个坡,尹聪的租房就映入眼帘。

这是一条笔直的公路,在转弯处有一家便利店,阿亮和我准备钻进去各自买一个太空杯,带去厂里打水喝,如果没有一个杯子就喝不到水,一百度沸腾的开水绝对没有人愿意凑上嘴去就咕咚咕咚地灌个不停。杯子真贵,外貌丑陋的也贵,稍微看得顺眼的更贵。

尹聪的宝座停在距离门槛二十厘米的地方,显然他下班了,当我的眼球上呈现出他的电动车时,我仿佛听见尹聪头顶的风扇一圈圈转动的声响,我也仿佛看见尹聪懒散地靠在枕头上的悠闲样。阿亮抬腿走进门时看到的一幕与我想象中的没有多大出入,小管坐在床上靠着墙,也在玩手机。

尹聪快乐地问阿亮:“回来了?”尹聪的快乐是不可说的,是无从说起的,大抵只要他懒散地躺在床上,头顶上方的风扇还能缓缓地转动,手里的单机游戏还具有吸引力,那么他就是快乐的,也可能只要他的电动车还能跑来跑去,他的快乐就永远不会消失也不会轻易改变,他的快乐原本就这么信手拈来,宛如一株枝繁叶茂的树的叶子,春来秋去不断死亡和新生的树叶千千万万,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消灭掉的。

阿亮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一会儿,尹聪又对他说:“去做饭吃吧!”我则一直站在门口,仿佛在等什么。阿亮只说了一个字,当然不可能是否定的“不”字,他似乎不懂得如何张开嘴巴吹出那个不字,别人就听不见拒绝的声音,阿亮弯腰的身影在冰箱前的地板上撒满一团黑影。

此次上海之行,最初的想法是凭借阿亮的姐夫在上海扎根已久的关系能顺利地找到一份收入微薄的临时工作,然后快活地度过一个月。可是,这些天来的种种大事小事彻底颠覆了我的最初想法。我现在很怀疑,前次阿亮和小飞第一次来上海打暑假工时,尹聪到底给了他俩多少有用的帮助,到底给了他俩几多亲人式的关心体贴。直到后来小飞和盘托出的时候,我才深切地感到阿亮的逆来顺受有多么深重,也为尹聪感到莫大的难受和可怜,“我和阿亮第一次去上海,他姐夫啥都不管我们,是他姐姐帮了我们太多忙,他姐姐背着小孩子领着我俩四处找工作,我对他姐夫无语极了。我俩临走前,请他姐姐大吃了一顿,我还给了她的孩子几百块钱,以表示我对她的无比感谢之情。”

阿亮端着洗菜盆稳重地走向水槽边,我心里顿时多了一丝难受不爽的阴云,小管识趣地跟了出来。

晚饭时,尹杰来了,那个胖小子,白体恤搭配蓝色牛仔裤,黑色的头发光滑柔亮,眼球黑乎乎的像一块宝石。我有些心不在焉,今晚的我不知能在哪儿睡觉。

尹聪我:“你们打算怎么办?”也问了小管,他也说了阿亮就和他住。小管说:“这几天先挤挤吧,周末我们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闲置的空房,如果找得到,文小叶和我就一起搬去外面住。”

尹聪问尹杰:“要不,他俩先去你那里挤挤?”

尹杰的眼睛亮了一下,喉咙霎时被什么东西哽了一下,“我哪里窄得很,睡不下三个人吧?”

谈论一番后,我主动提出去他那里,谁都欣然同意。就这样,我第二次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房主站在楼梯上硬是盯了六秒。尹杰倒也热心地告诉我他藏钥匙的地方,还很平和地对我说:“要是你先下班,可以买菜回来自己做饭吃?”

听到“自己”两个字,我有些惊奇地反问道:“那你呢?”他也毫不含糊地回我:“我在外面吃。”

脱衣服睡觉时,他坐在床沿边,好奇地看了又看我,弄得我一头雾水,心想:我只不过是换了一件球衣,有什么好看的?这人真是奇怪。那一晚,我睡得不怎么舒心,“寄人篱下”四个大字反复浮出脑海,像深夜里的波涛汹涌,重重地拍在我的脑门上,不安的大海永远不得安宁,惊涛拍岸、浪花朵朵才是大海应有的生命表象。

上海的夏天,天亮得特别早,五点过就已经大亮了,时差的缘故,眼睛还没睡饱,神经还未松弛,可醒过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七点我就准时出发了,阿亮也早起了,不仅阿亮,还有尹聪、小管也都起床了,还有平行时空里无数无数的人都起来了,就连水沟里的青蛙、树叶间的鸟儿也起得很早,上海真真是名副其实的忙忙碌碌。

上班是万万不能迟到的,穿马路等绿灯,我们像他像她像路上的任何一个人,急匆匆地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到那座拱桥,我建议去买馒头,十块钱六个窝窝头,整整一大袋,阿亮一个,我一个,剩下的就带去厂里当作午餐,因为快餐实在是太贵了,捉襟见肘的我们不能天天快餐,而且那快餐粗制滥造,辣眼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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