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

豌豆，我们一带称之为寒豆，发音是这样，字不知是不是这样写。为什么要称它为寒豆？是不是因为它要经过一个寒冬的考验才这样称之？不过我们这儿的人看到这两个字都会在脑海里出现豌豆的形象。它的荚像蚕豆荚，但比蚕豆荚小且圆，子和毛豆差不多大，但圆圆的，像弹珠。

关于作物的种植，我们一带对于不同的作物会用不同的动作词。像插秧，我们用“种”，叫种田。栽菜，也叫种，称种菜。播毛豆、蚕豆，叫阵，叫阵豆。播麦，叫瓦，称瓦麦。种山薯，叫排，称排山薯。种寒豆呢，我们叫“兜”，称兜寒豆。

兜寒豆，农妇们，一般都选择田边地头，菜地边缘，用草銡有地边铲个小坑，放进几粒寒豆，我们称之为一桩。兜，听起来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然字典里的解释是“环绕、绕弯子、回绕”，倒也蛮符合它的种植场境。我们习惯不成片种植，只是围着地边种一圈了。

寒豆是挤在了别人的空间里生长。

一旦兜下，不用浇水，不用施肥，不用除虫，也不用搭架，任其自生自灭。这样一株植物，自有其顽强的生命力。它不会因为你的不照顾而不长，反而是在你不知不觉中，随着日照月泻，风吹雨淋，寒去春到时，已在地角处长得蓬蓬勃勃了，春来花开，结荚。和蚕豆同时成熟。

记得小时候，蚕豆成熟了，寒豆也成熟了，母亲在摘蚕豆的同时也会摘来寒豆，寒豆荚和蚕豆一起烧着吃，这时的寒豆吃起来甜津津的。

那时，除了吃嫩寒豆，还会收点老寒豆，数量很少。收老寒豆在麦熟时节。母亲把跌倒在地边的寒豆藤拔起来抱回家，放到场上采下豆荚。再把藤与豆荚在太阳底下晒干。

那时的我，会用这寒豆玩点小游戏。寒豆藤为管状，方形。从晒干的藤上用剪刀剪下一段藤管，长度约10公分。把管的一端用手把它掰成花瓣状，再挑一粒比较圆的小寒豆，把藤管的另一端含在嘴里，头上仰，花瓣一端朝天，把小寒豆放到花瓣里，嘴向管内吹气，随着气流从管内向上，那寒豆就会在花瓣里翻滚。不停地吹，它不停地滚。吹气有讲究，是技术。如果太用力，那寒豆就会掉落到地上，如果气流不够，那寒豆一动不动。如果吹的技术好的话，寒豆不单不会掉落，而且还会在花瓣内上下跳动。这是一项既要有耐心又要有技巧的土游戏。

极具生活味的游戏，不是自创，是大人教的，不知是哪位教的忘了，但玩法一直记着，现甚是有点怀念。

老婆，还是继承着老一辈兜寒豆的传统，每年都会在场前的地边兜上几桩，而我，却不再吹寒豆了，因为那是儿童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