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水

我们小区虽然面积不大，但比较精致。在我们这幢楼的东面与再东面的楼之间有一块开阔地，南面是一个圆盘似的大草坪，北面的两边都种着树，既有杜鹃这样的灌木，也有不算太高的乔木，现在正是绿意盎然时节。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水槽，底面有两排灯，还有两排喷水管子。平日里那水槽里总是注满了水，喷管也会在傍晚的时候开始喷发。

现在正值夏天，第一学期结束，小区的孩子们开始放假了。这水槽也成了他们的乐园。

我吃好晚饭，站在东边的窗口朝下望，有几个小孩正在那水槽里尽情地玩耍着。有从南走到北脚下生“花”的；有用脚来回地拨弄着水面，弄出道道波痕的；有弯着腰双手拨水的。我对老婆说：“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呀！”老婆说：“小孩子最喜欢玩水了。”

见此情景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玩水的事来。

也是在这样的季节，南瓜拖蔓，硕大的南瓜叶片下在一根长长的中空的叶柄，不知是哪位大人教我们的，可以用这叶柄组装成一个自动引水装置。

怎么弄呢？先从南瓜藤上采几张叶片，当然采也不是瞎采，是有选择的，一般挑叶比较老的采，这样的管子不会爆裂，还有至少采两张叶柄是弯的。再就是多采几张，防止在玩时叶柄管子被弄破。

南瓜叶采来，去掉大叶片，留下叶柄的管子。用脸盘去河里舀一盆水，从家里搬来一条长凳，放到地边，把脸盆放到长凳上，把一根带弯的叶管与一根直的叶管小头套大头套牢。地上放一只接水盆，把弯的一头放入脸盆的水中，使整根管子下垂，一人用嘴在接管的下面吸，吸到水从管子里流出来为止。这样脸盆里的水就会神奇地自动地往下流，流入下面的盆里。上面的盆水少了，下面的盆水多了，就把下面盆里的水倒回上面的盆里。这样可以循环地流水。这有点像机埠抽水的味道。当时不知叫他什么玩法，也不知道这管子怎么会自动地往下流水，反正是乐此不疲。后来大了，学了知识才知道这是“虹吸现像”。

除了玩管子流水外，最多玩的就是游水了。

过了阴历六月六，大人就允许小孩子们下水玩了。特别是到大暑，小孩整天在水里泡着大人也不会说，因为大人们有一个概念说：“大暑天在河里是不会坏身体的。”

农村小孩玩水，就是学游水。江南水乡河多，交通工具就是船，长大了一定会和船打交道，也一定会河接触，有落水的危险，所以大人一定会允许小孩子在夏天的时候下河学游水，如果有胆小不敢下水，还会被大人骂着下水。

中午或傍晚的时候，相约埭上的小伙伴，有的拿船上的平齐，有的拿自家的脚桶，到河边浅滩处学。开始时两只手扒着平齐或脚桶，双脚拍答答地打着水，搅得河水都浑浊不堪。学得次数多了，在水里身体有些感觉了，就一只手扒着，另一只用于划水。再后来慢慢地不用平齐脚桶之类的辅助器材，学脱空游。先是闷头游，屏着气头闷到水里，双手乱划水，双脚乱打水，这样的“乱”多了，慢慢地就不“乱”了，可以真的脱空游了。再像雏鸟学飞一样的经过几翻学习，一个暑天下来，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有些会了。

会游了，还要学打“没断”。先是在浅水的地方，用手把鼻子捏住，身子往水里沉，头也没入水里。屏不住气了头就从水里冒出来。慢慢地不把鼻子捏住往下沉，再后来到深水区潜入水中。

我打没断的本领很差，人打不到我们港的河底。因为河太深，我的气息短，到一半人就要上来了。

学会了游水除了摇船不怕落水外，还可以在夏天的时候游到河深处摸河蚌，浅滩边的河蚌要小，我们叫“油火蚌”，河深的地方河蚌要大，我们叫“石片蚌”，一只“石片蚌”要抵二三只“油火蚌”。

现在老了，即是夏天，下水也怕凉了。只能作些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