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钓鱼

我不会钓鱼，但我喜欢看别人钓。

作为一个生在水边，长在水边的江南乡下人，居然不会钓鱼，说出来有些难为情。我不是没有钓过鱼。我想像我这样大的生在乡下的小男孩都钓过鱼。可能最多的是钓在河桥边的粲条鱼。

读小学那时，夏天中午，几个小伙伴一起坐在河桥边顶着夏天的大太阳，钓着在河桥边游来游去觅食的粲条鱼。

钓杆是竹园里的小竹子，钓线就是母亲用来扎鞋底的白线，钩子是用大头针弯的，大头针是向队里的会计讨的，浮珠是用麦柴管做的。诱饵主要是饭米粒，有时也会拍几只苍蝇。

钓鱼，要有耐心。我这个人性子急，拉杆几次下来钓不到鱼就没兴致了。人家都能钓到，现在想想可能那时是我的钩子弯得太大，小粲条鱼的嘴吞不进去，所以诱饵被吃掉，鱼却钓不着。

那时太小，对于钓鱼这样的技术活根本不懂，也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不过对钓鱼的兴趣却没了。

自己不钓看人钓，感受捉鱼之乐。

这段时间，我们鲍甸港两岸经常有别处来的钓鱼人，听说还有从嘉兴赶过来钓的。有的桥钓，有的岸钓。不管是何种钓法，相同的是装备，都很现代，“长枪短炮”的，背着背包，提着箱子。跟以前的钓鱼不可同日语了。以前的简陋得和原始人下河捉鱼差不多。看他们的阵仗不像是钓鱼，倒像是上战场一般。

我隔边邻居是一个近40岁的男人，父亲过世了，母亲跑过了一家人家。自己青年时做了上门女婿，生了一个儿子，后来不知怎么的离婚回了老家。现在只有一个人了。

这个人喜欢捉鱼摸虾，捉泥鳅，照黄鳝，凡是与鱼有关的他都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学会了钓鱼。钓鱼的设备也从单一的一杆鱼竿换成了一套了。星期天吃好晚饭，看到他又坐在河桥头钓了。现在这个仲夏季节，傍晚时分是钓汪刺鱼的最佳。

他一个人坐在河桥边，我就过去看他钓。一起享受汪刺鱼出水跃动的优美弧线。

他静静地坐着钓，我静静地站着看。东南风微微吹来，只见鲍甸港里的水波由东往西随风移动，一漾一漾，发着亮光的绿色浮珠在微波里半浮半沉。不一会浮珠一沉由绿光变成了红光，只见他迅速一提钓竿，钓竿一弯，钓线绷直，鱼儿扭动着身子不情愿地出了水面，他又将钓竿上举，一使巧劲，顺势将鱼儿往岸边收，用左手捉住，右手把钓竿放到搁架上，取出鱼嘴里的钩子，“啪”一声鱼放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塑料桶里。边上放着一个绿色塑料盒，里面放着一盒黑松泥，蚯蚓躲在里面。见他从盒中拣出一条小蚯蚓扎到钩上，左手拿钩绷进钓线右手拿竿两手巧妙用力配合，钓钩就落到了该到的点位。钩子落水，激起一点小晕圈。

正看得兴致时，老婆在远处喊叫，说是要去屋后散步。

第二天早晨，问他钓到了多少？他从家里拿出来给我，哇真不少，桶里有十多条汪刺鱼在自由自在地游着。它们哪知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