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

《紧握你忙碌的双手》

 夜半一次次惊醒于迷离的守护

重病的母亲一阵阵挣扎又呻吟

梦中那是往日里

笑盈盈的母亲一再的挽留

醒时这是垂危中

凄厉厉的母亲一再的呼救

整夜、整夜我在两个情境间惚恍

时梦时醒的我如在千里之间奔走

奔着走着我如返回童年踉跄寻母

扑向接我来此生育我于今生之手

那双手时而如召唤又时而似再见

这双手忽而若相拥却忽而似失手

母亲在迷离招手殷殷惶惶若示意

如让我掺着她一起走这就一起走

母亲在突然摆手急急切切若示意

如要我在这世间更长久长长久久

我在这轮番的两相仿佛中好疑犹

何去何从只期待母亲清晰说出口

还犹疑什么，去肯定是要去的了

只是心底又倏忽眷恋世间的逗留

犹疑的是这日益难以把握的存在

存在的是这毕生亦如恍然的疑犹

你带我来时以生命相赐身魂成就

你即将离去我魂不守舍怎肯撒手

只是何以育我成人我却浪迹天涯

将你孤苦撇下我久耽于世事迷诱

就像多少次你送我上路殷殷挥手

又如岁月中为我洗衣做饭不停手

在你昏恍谵迷中不停地挥动双手

　　还在忍泪相别离还在操劳为我忧

只有母亲才会毫无保留倾尽心血

为我今生你已耗尽毕生以命相酬

每次远别离，转眼又相逢

此番又别离，转世又相逢

……　……

２０１９、１、２７草　２０２１、１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