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钟寺已经两天了,段正兴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姐姐的话——“凌云大佛头与山齐、脚踩大江、脚面上能坐一百个人。”
“要是能在凌云大佛的脚面上坐一坐那该多好啊!”
他正想着,一真小和尚推门进了来。
“一常师兄!一常师兄!”
“嗯,你不是每天吃完午斋就要睡觉的吗?”
一真是了然法师下山化缘时捡来的,他无父无母、年纪八九岁的样子,很乖巧,
“一真”是了通方丈给他取的法名。段正兴的法名是一常,但他没有受戒,不是和尚。
“你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念吗?”一真将一本打开的书送到段正兴面前。
“哦,这两个字念‘街街’,意思是鸟叫的声音。”
“那这一个呢?”一真又问。
“这个念‘抽’,就是很多病一起好了。”
这是《诗经》里的一首诗,段正兴很早就读过。
“一真师弟,这书哪来的?”
“我是从了然师父的禅房里拿的,大师兄也在那里。”
然后,一真念了起来:“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当段正兴和一真走进了然法师的禅房时,一善和尚正在摇头晃脑地念着——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大师兄,你念的是什么诗啊?”段正兴问道。
“哎,一常师弟,你看这个写得太好啦!”
一善说着,拉着他的袖子两人一起趴在禅床沿上。禅床上摊开的一本书上正是一善念的那首诗,还有几本诗词杂乱地堆在一旁。
“《蝶恋花》!”
“对,这首《蝶恋花》是词不是诗!你看这写着'柳三变',这个人非常有名;还有,你看这几句,这是这首词的下片——‘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这写的是词人对心上人的执着和喜爱。”
“‘对酒当歌’好像曹操写过——‘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对!曹操的‘对酒当歌’是及时行乐之意,而柳三变的‘对酒当歌’是伤心人的另一种情怀。特别是这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写出了词人对相思之情的坚贞不渝。”
“大师兄,你懂的可真多!”段正兴钦佩道。
“了然师父回来啦!”一真叫道,段正兴和一善忙转过身来。
“了然师父 !”
“了然师父!”
“嗯!一常也喜欢诗词吗?”
“是的,了然师父!我喜欢唐诗,特别是王勃的诗,他的诗有一种奋发向上的精神,我最喜欢的是《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喜欢就好,我们石钟寺一直都有学习诗词的传统,了通方丈闭关前嘱咐我说,一定要把这些诗词书籍找出来给你们看。虽然石钟寺的早晚课不读这些,但学习诗词能更好地传承我们大理国的历史和文化。”
“了然师父,一光、一明那几个师兄都没来!”一真说道。
“我已经让一海去告诉他们了,喜欢诗词的每天午斋以后都可以来这里。”了然法师道。
“师父,你看,我喜欢这首诗!”一善将一本书递到了然法师面前。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一善念道。
“这是王之涣的《凉州词》。”
“师父,这首诗没有一句是思念家乡的,而思乡之情却跃然纸上,我觉得这首诗写得太高明了!”一善赞道。
“说起这首《凉州词》,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呢!”了然法师道。
“什么故事啊,了然师父?”小一真急问道。
“据说,唐开元年间,王之涣把王昌龄、高适二位诗人当作知己。有一年冬天,三个人相约来到旗亭饮酒。当时正巧有几个歌妓也在旗亭,唱的都是当下流行的诗词,三人就打赌以这些歌妓演唱的诗词来比赛看谁的诗词最盛行。”
“话音刚落,就有一位歌妓唱道:‘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这是王昌龄写的《芙蓉楼送辛渐》。接着,另一位歌妓唱道:‘开价泪沾臆,见君前日书。夜台今寂寞,犹是子云居。’这是高适的《哭单父梁九少府》。又有两位歌妓唱罢,还是没有人唱王之涣的诗,王昌龄和高适都替王之涣感到尴尬。而王之涣却神色自若地指着最漂亮的一位歌妓道:‘如果这个女子唱的不是我的诗,我就认输。’他刚说完,那位姑娘就唱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正是王之涣的《凉州词》。”
“嘿,想不到还有这么好玩的一个故事!”段正兴道。
“是啊,呵呵!”
“师父,什么是歌妓呀?”一真一脸茫然。
“哦,歌妓就是会唱歌的姑娘。”
“了然师父,你喜欢什么诗词啊?”一真又问道。
“我呀,我也喜欢柳三变的词,还有张九龄的诗,我也很喜欢!”
“我刚才看到一首张九龄的诗,我找找!”一善说着拿起一本书。
“了然师父!”门外传来叫声。
“一海啊,快进来吧!”
“一海师兄,你也来了!”一真道。
“是啊!”
天刚蒙蒙亮,石钟寺的僧人们就开始做早课了。
一开始是唱诵《大佛顶首楞严神咒》,此咒也称《楞严咒》,之后是《大悲咒》、《小十咒》和《心经》。
“一常师弟!”
“啊——?”段正兴正低头吃早斋。
“方丈说吃完斋饭,去他的禅房!”
“知道了,大师兄!”
来到了通方丈的禅房外,房门是开着的,段正兴缓步进了去。
了通方丈闭目盘坐于禅床上,段正兴在禅床前合掌,深鞠一躬。
“一常啊!”方丈慢慢睁开双眼。
“方丈大师,您何时出的关?”
“我出关已经三天了。”
“你随我来到石钟寺已经一年有余,喜欢寺里的生活吗?”了通方丈微笑道。
“我很喜欢,方丈大师!和师兄师弟们一起诵经礼佛、一起吃斋饭,还有石窟里的佛菩萨像我都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老衲也总算对王后夫人有个交代了!但你毕竟是王爷,你还年轻,石钟寺并不是你的归宿。”
“方丈大师,我想让母亲今年再多添些香火钱给寺里,用于修缮屋舍!”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方丈双手合十。
“一常啊,峨眉山光相寺的至清大师是我的挚友,我有心引荐你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前去修学,不知你是否愿意?”
“啊,峨眉山——我愿意,我愿意!”
“峨眉山是武学发源地之一,而段氏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独步武林,这对于提升你的武学修为是极为有利的。”
“多谢方丈大师!其实我在武功方面资质平平,六脉神剑一天也没学过,段氏一阳指更是马马虎虎。”
“至清大师的天罡指是他的绝技,希望你可以学得其精髓,如将来有贡献于武林,老衲就很欣慰了!”
“谨遵方丈大师教诲!”
峨眉山,“峨眉”因大峨山与二峨山两山相对如眉而得名。其地处四川盆地西南,系邛崃山南段之余脉,东北接川西平原,西南是大小凉山。
光相寺位于峨眉山的主峰上,在这里段正兴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虽然在武学方面没有很高的天赋,但他的单纯和友善依然赢得了至清大师的喜爱。天罡指主要应用于点穴和解穴,在内功导引方面自成一家,这使得段正兴受益良多,其对于至清大师更是尊敬有加。
段正兴心心念念的凌云大佛在峨眉山以东,岷江、青衣江与大渡河的交汇处,属于唐代摩崖造像中的精品,被誉为“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
孟秋的一个清晨,段正兴踏上了去往凌云山的行程。
他从光相寺向东,走符溪、过水口、沿大渡河乘船一路前行,只半天时间就来到了凌云山下。
凌云大佛雕凿于岷江南岸凌云山的崖壁上,与嘉定府隔江相望。
远眺大佛,只见一个佛爷双手扶膝、临江危坐,他体态均匀、神情肃穆。临近江岸才发现在大佛左右两侧的崖壁上,还刻有两尊手执法器的护法天王。
上得岸去,早有游人在此赏玩,而大佛的脚面离地竟然有一人多高。
“还是等下山的时候再来攀爬吧!”段正兴自言自语道。
在大佛右侧有一条栈道,是沿绝壁开凿而成,栈道很窄,仅够两人擦肩而过。登上栈道,一路曲折九转,向上延伸,此时已是正午,栈道上游人不多。
上到栈道的顶端,也就是凌云山顶。举目张望,再往前是一个寺庙,山崖边上是一个一个的圆石头。
他来到崖边,仔细观瞧。
“啊——这原来是大佛的头!”
手扶螺髻往下看,大佛的身子全在下面了,自己是在佛头的右上方位置。
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佛头周围似乎升起了缕缕烟雾。
“太神奇了!”段正兴闭上双眼,张开双臂,身体慢慢转动。
“这真的是人间仙境啊,真想一直呆在这儿!”
他欣喜着、微笑着、遐想着......
“嗨,快躲一躲啊!”一个姑娘小跑过来,边跑边喊。
段正兴睁眼一看,原来雨已经下得很大了,他顾不得许多,跟着姑娘就往山下跑。在一个大石头后面他们停了下来,这儿有一片空地正好可以避雨。
姑娘拿出一块丝绢擦了擦头上的雨水,然后递给了段正兴。
“给,擦一擦吧!”
“哦,多谢姑娘!”他接过来迅速擦了擦脸,赶忙又还给姑娘。
这时,段正兴才注意到面前这个俊俏的姑娘,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裳,眼睛亮得让人不敢多看。
“公子,你猜咱们是在大佛的哪个部位?”
“这——我猜不出来。”段正兴向四周看了看。
“这儿应该是在大佛的耳朵下面,你看头顶上是不是一块斜着的大石头,还有些弯曲?”
“啊——是很像耳朵,好大的耳朵呀!”他叫道。
“多谢姑娘,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在雨里淋着呢!”
“你刚才怎么不躲雨啊?”
“之前雨下得很小,我闭上眼睛想事情来着,没成想小雨已经变成大雨了。”
“呵呵,如果我不叫你,现在你已经变成落汤鸡了!”
“嗯,是的,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呵......”姑娘爽朗地笑起来。
段正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雨一直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了,咱们还得再呆一阵子!”姑娘爱说话。
“是啊,早晨出门的时候我以为今天是晴天呢,就没带雨伞!”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姑娘问道。
“哦——我——我叫正兴,是峨眉山光相寺的俗家弟子,法名一常,你叫我一常就好了!”段正兴没敢说自己姓段,他怕大理段氏的身份会带来不便。
“那我就叫你一常师父!”
“就叫我一常吧!我如何称呼姑娘呢?”
“我叫王落尘!”
“‘落尘’,这名字真好听!你也是来看凌云大佛的吗?”
“我是来凌云寺烧香的,凌云寺很大,有天王殿、有大雄宝殿、还有藏经楼......”
“咦——那边好像有个洞!”段正兴发现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个洞口。
“那咱们去瞧瞧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好,走吧!”段正兴说着,走在了前面。
洞口不算小,一个人可以径直走进去。有蜘蛛拉的几根丝线,感觉是不常有人来此的。
段正兴和王落尘一前一后进得洞去,顺着光亮一直往前走,石洞愈加开阔起来。
“一常师父,你听到有滴水声吗?”
“听到了,应该就在前面。”
“哦——”
“怎么啦,一常师父?”
“你看——”说着,段正兴用手一指。
就在前方像是一个祭坛,周围虽无灯火,却似乎更加光亮。
走近一看,两人顿时兴奋起来。原来,祭坛之上是一尊身着袈裟的老和尚石像,他正身盘坐,一手持普度印一手持念珠,花白的胡须飘在胸前。
“这应该是海通法师!”王落尘道。
“就是最早修大佛的老和尚吗?”
“对!相传当时凌云山下水深流急,经常吞没行船和百姓。凌云寺的海通法师认为三江水势如此猖獗定是有水怪,如在岩石上刻造佛像,就能借助佛菩萨的法力降服水怪,使百姓不再受害。在他的倡议下,历经九十年前后三代工匠的努力,终于完成了这尊弥勒造像,水患从此平息。”
“海通法师太了不起了,我要拜一拜!”段正兴走至佛像前躬身三拜。
“我也要拜拜!”
“没有滴水声了!”
“我也听不到了!”王落尘四下张望。
“嗨——”她走近石壁,就在石像对面的地方。
“闻说凌云寺里苔,风高日近绝纤埃。横云点染芙蓉壁,似待诗人宝月来。”她在石壁上发现了一首诗。
“闻说凌云寺里花,飞空绕磴逐江斜。有时锁得嫦娥镜,镂出瑶台五色霞。”段正兴在另一边念道。
“这是两首七言绝句,写得好美啊!”王落尘赞道。
“两首诗为什么如此相似呢?”
“可能是一个人写的吧?”
“难道不会是一对佳侣的大作吗?”
“呵呵,或许是也不一定啊!”王落尘笑道。
“哈哈,哈哈哈!”段正兴也笑起来。
“那儿有地方坐,咱们歇息一会儿吧!”王落尘找到两个石凳。
“好吧!”
“这个石洞很幽静,一定有很多人来过这儿!”
“落尘姑娘你饿了吧?我有干粮!”段正兴说着从怀里掏出布包,里面是几个圆饼,他随手递给王落尘一个。
王落尘接过来,咬了一口。
“嗯,这饼好香啊!”
“好吃吧,落尘姑娘?”
“又香又好吃,我以为是白饼,没想到这么香,里面放了什么?”
“是香豆子!”
“香豆子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至静师父在山坡上种了一大片香豆子,绿油油的,有两三尺高,现在已经开花了,可香啦!”
“花是红色的吗?”
“不,是黄花。给,再吃一个!”段正兴说着又递给她一个饼。
“我不要啦!”
“吃吧,落尘姑娘,我看出来你饿了,饼还有呢!”
“那好吧,多谢一常师父!”王落尘害羞地接过段正兴递过来的饼。
“别客气,落尘姑娘,我不是说了吗,就叫我一常好了!”
“嗯!”
春三月,万物萌发,乍暖还寒。
清晨,下涯村。
吕鹤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起床、打水、洗脸。
“鹤儿,来吃饭啦!”吕氏叫道。
“来了,娘!”
饭菜已经上桌,吕鹤拿起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娘,给您!”
“你去齐云山,给几位师父说了吗?”吕氏接过筷子。
“我昨天就跟他们说了,大师父说一旦遇到麻烦就给他们捎信。”
“江南四神把你从小教到大,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我明白,娘!”
“我在齐云山学艺的时候,公公和紫烟对我可好了,我真的特别想念他们。”
“去齐云山路途遥远,要是迷了路就要多问人,要有礼貌!”
“娘,您放心吧,我已经十八岁了!”
吃完早饭,吕氏给吕鹤带了些干粮,还有雨伞,枣红马今天也特别精神。
吕鹤辞别母亲,满怀憧憬地踏上了“征途”,他不知道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吕鹤骑着枣红马一路前行,他计划着经淡竹、宋村、到达璜田,再往西到新潭,过了休宁河就离齐云山不远了。
就快到璜田了,大师父交待过璜田属于歙州地界,地处深山,是有名的茶乡,南来北往的人多,不可久留。
看看天色将晚,他找了一家不大的客栈,把马匹交由伙计牵走后,正要上楼又转身出了客栈。因为这里比较繁华,周边尽是叫卖茶叶、枇杷的小贩。
“璜田物产如此丰富,何不买一点带给公公和紫烟呢!”
“金竹岭菊花!”
“红眼病、头疼脑热一喝就好!”一个售卖菊花的小贩引起了吕鹤的注意。
“阿叔,你这菊花真能治头疼吗?”
“是啊,小兄弟,我这菊花都是自己种的,菊花对于清肝明目、降火可管用啦!”
“那好吧,我要一点!”
就这样,吕鹤买了一包菊花,当作是送给公公和紫烟的礼物。
入夜时分,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喧嚣声都走远了。
吕鹤熄灭了灯盏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见到汪公和紫烟的画面。在齐云山汪公和紫烟的朝夕相伴都太美好了,他们对于吕鹤来说就像是亲人一般,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嘭!”
“窗外有人!”吕鹤坐起身来。
他没有下地,也没有说话,静静地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一个黑影从窗下站起来,然后走了过去,从他的呼吸声吕鹤判断应该是受了伤。
“扑通!”又一声响。
吕鹤穿鞋下地,他要一看究竟。
他走出房间,门外黑蒙蒙一片。那人应该是住在隔壁的,此时正倒在门槛上,房门半开着。
吕鹤轻轻走了过去,俯身观看。
“阿叔,你怎么啦?”他能认出这是个男人。
“啊-”那人发出短促的声音。
吕鹤把他扶起来,进了房间后将他靠在床边,然后摸黑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小兄弟,多谢!”那人说话带着颤音。
“不用客气!”
吕鹤看他满脸胡须感觉像是胡人,他拿起水壶想要倒水给他喝,可壶是空的。
“阿叔,我去拿水!”
吕鹤返回自己的房间,倒了一碗水,他突然发现手上沾了鲜血。
“啊——!”
他再次来到那人房中,那人还在床上躺着。
“阿叔,你喝水吧!”
那人没有反应。
“阿叔,阿叔!”
那人睁开眼,想要坐起来。
吕鹤扶他起身,喂他喝水,那人一边喝水一手捂着腹部,有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阿叔,你流血了,我找东西给你包扎!”他说着就往外走。
“小兄弟!”那人急忙叫道。
“嗯——?”
“不用了,小兄弟!”
他说完从床里面拿出一封信,还有一个小包袱。
“小兄弟,求你......求你替我送封信......眉山......眉山......”
吕鹤接过书信。
“这是......”
他正想问个缘由,那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阿叔,阿叔......阿叔......!”任吕鹤如何呼唤那人只是一动不动。
吕鹤猛地一哆嗦,心里“咯噔”一声,他突然害怕起来。
借着灯光,信封上写着几个子——“眉山断剑山庄庄主
亲启”。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些散碎银两,还有一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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