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之后--大学生出路分化之谜

对学生来说真正重要的，不是学校在多大程度上平等，而是他们离开学校时是否不受自己社会出身的影响，在平等的原则下去接受平辈的竞争。从古至今，通过读书来改变自己乃至这个家族的名誉，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的常识。教育成就与前途之间的密切关联早已成为一种不言自明的预设，驱动着千家万户对子女教育的慷慨投入，成成为寒闷学长刻苦学习的不竭动力。教育在现代社会承担了授予人力资本的功能，是帮助教育无疑已成为那架最值得向往的梯子。大学文凭在许多国家都已成为通往高级职业和体面生活的前提条件。在高中老师家长说的最多的是：“考上大学就解放了”。但是入学并不代表融入。

在当今知识经济时代和高等教育大众化的社会背景下，一纸名校录取通知书并不能确保将学生带入向上流动的光明前景，而仅仅是一张声称“获胜者通往此地”的游戏入场券。要在大学场域里的这场游戏中获胜，即在毕业前夕可以顺利获得高级职业的入职邀请，或是著名研究所的深造录取，学生需要掌握一整套特殊技艺--一套关于“合理”看待与安排大学生活的实践图式。本书提出了出身于优势和劣势家庭背景的大学生组织大学生活的两种典型实践模式--“目标掌握模式”与“直觉依赖模式”；总结了运用两种模式的大学生在大学安排时间与精力的特征，通过对“家庭的影响”，“在校的投入”和“方向的选择”三种相互嵌套的过程进行分析，从文化的视角揭示了名校大学生的毕业出路发生分化的机制。

自引入市场经济制度以来，中国城市社会借曾间的继承性或复制能力仍远远强于流动性，大学扩招并未缓解和借曾之间的激烈竞争，反而导致优势借曾转而为子女寻求更高质量的高等教育。同一文凭的回报对于不同家庭出身的孩子却是有差别的。大学对人的影响不仅仅在与带来社会地位和物质成功，更在于奠基成年以后得自我认同、长期生活目标、世界观和价值观去向等深层精神特征。大学生要获得有优势的毕业出路，就需要再入学后尽可能快而清晰的确立生涯发展方向甚至具体职业目标，并采取一系列有效的手段、利用大学的资源去尽可能地实现目标，并采取一系列有效的手段、利用大学的资源尽可能地实现目标。名校大学生在组织大学生活的方式上，特别是在树立生涯目标方面存在着系统性的借曾差异。与家境相连的方方面面的缺陷都可能构成拦路虎，例如缺乏经济能力、匮乏的关系网络，家人有限的智力支持，同时还存在一种更为隐蔽的文化障碍：一种因不具备精英大学中被默认掌握的文化知识和文化技能而造成的无形障碍。文化障碍在一流大学中尤为突出。今天一流大学不同借曾背景的学生都身处其中，并享有相当多的闲暇和自由，这就对文化障碍的成形奠定了土壤。倘若大学生缺少关于大学和就业市场的了解，对自己未来毕业出路没有做到独立规划、提前部署、有序准备，到了毕业之际，即便持有名校文凭，其价值也很可能会在兑换职业地位的环节中大打折扣。大学生个体越发被推向就业市场的自由竞争，学生毕业后的选择越来越多，个体需要承担的责任越来越大。但国内大学并不是以最大化学生就业市场竞争力为首要目标。现在的高校为学生造就了一种氛围宽松、价值多元的培养环境，为学生的发展道路制造了多种可能，却对学生独立自主地安排大学生活方面的文化技能和见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世纪前十年，我国高校毕业生人数大于劳动力市场中白领岗位的总需求，因此部分大学毕业生开始从白领岗位溢出、向蓝领岗位转移时必然趋势。随着大量毕业生涌入就业市场，雇主再难以通过文凭来甄别求职者的就业能力，因而招聘要求开始定的更改更细。另个拥有同等学历的求职者中，只有条件更优越者能够被录取。在不断升级的竞技游戏中，包括个人性格、荣誉、工作经验、实习经历在等的“软”实力就成了证书、学位等“硬”通货的必要补充，大学生要想将自己打造成能够在求职市场获得优势的候选人，必须有意地、持续的反思和管理自己的大学生活，将大学四年打造成一种致力于简历加分的“简历经济学”。要完成这些机具技术性的操作，需额外对旅行、实习、体验等课余生活进行精细的投资利用，并加以适当地包装衔接雇主的偏好，这需要来自家庭的经济、社会和文化资源的加持。

在我国 一流大学的校园里，占据学生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各类课内外活动，诸如讲座、社团、党校、学生会、社会实践、志愿服务、学术科创竞赛等等，大都与就业准备并无显然的联系。学校提供的针对毕业生就业的政策以全局的国家利益为先，对学生的价值感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往往带着浓厚的集体主义的家国情怀，而非谋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市场逻辑。市场化的大学内外部发成的程度不同，使得“成为好学生”和“找到好工作”对应不同的游戏规则。学生毕业出路分为三条：出国留学、国内读研和就职。大学生生涯定向的发展轨迹从大二暑假就开始分化--大二暑假之后，生涯定向清晰度高的学生对高影响力活动的投入呈现出愈发明确的方向性。学生必须主动投入，积极参与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主动与老师和其他同学交往，才更可能取得成功。来自弱势备件的学生对学校的投入和融入程度都是偏低的，在师生互动和同学互动生的表现往往不尽人意，相应的在教育结果生也偏低。因此即便上了大学，家庭背景或社会出身的影响仍然根深蒂固。文化是一种可用于再生产阶段地位的强有力的资本，继承家庭的文化资本（如语言能力、审美偏好、文化意识、知识等）可以解释学生在学校的成功。新的同学友谊和社团参与意味着不同群体的聚合，而这些群体可能是层化和相互区隔的，也很可能对他们未来的生涯选择产生影响。学生必须主动投入，积极投身学校的各类教育实践，提升学习成果，主动与老师和同学互动，才能有可能取得成功。寒闷学子升入名校后，场域的距离转换会造成内资的自我冲突，弄不清楚当下的自己“是谁”“想要什么”“该干什么”。借曾文化的差异导致寒闷子弟除了学习，其余并没有优势，导致就业出现偏差，而第一次就业是人生的起点，足以影响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