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第十四回 

 不服判决反上诉

 终审法官斩乱麻（下）

  危难之中，不少好心的亲戚、朋友和同事伸出了援手。他们纷纷谴责奸爹孽子心狠手毒，同时细致入微地安慰婷婷：有困难尽管开口，我们大家帮你度过难关。于是，这个五万，那个十万，有的还特意从银行贷款借给婷婷。保证了婷婷在判决生效之日的30天内，全额给付了虢建巟死追硬逼的45万多元现金，偿还了43万多元房贷，办好了房屋产权过户手续。

  “借钱终归是要还的！”婷婷的老父亲是一位一辈子不愿负债度日的老实人，他整日茶饭不思，彻夜难眠。

  一连几个月，连跳跳在内的全家人节衣缩食，做好了过苦日子的思想准备。

  万不得已之时，过古稀、逾花甲的老父母含悲忍痛，决定变卖花毕生积蓄购置，聊以安度余生的栖身之所！

  霜染鬓毛的老父亲与买主协商时，声音哽咽了，两行泪水簌簌落下。

  天真无邪的跳跳听说要卖掉爷爷奶奶的住房，急得吃不下饭。他操起一根木棍，要亲自去守护爷爷的窝。

  奶奶强装笑容，枕边安慰爷爷，堂前抚慰孙子：别急，以后我们买更好的房子。

  一连好多天，婷婷的老父亲整天整天地呆在心爱的书房里，饭不思，茶不饮，连门也不肯出。老人用洁白的毛巾把书柜的玻璃擦得锃亮锃亮，用颤抖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从军营里带回的《毛泽东选集》，抚摸着在大学课堂里研读过的《社会学概论》，抚摸着他自己写的著作和发表过论文的杂志，心里五味杂陈。

  向看房的买家介绍房子情况时，老人家尽力掩饰交谈时的哽咽，常常是一边说话，一边喝水、抽烟、擤鼻涕，有时还停顿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房产交易协议书上签字时，这位背脊微弯的老人双眼通红，两行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洒落在衣襟上。

  月光下，古稀老人泣不成声地嗫嚅：“要不是狠心亲家苦相逼，我何至古稀之年卖家宅！”

  老人仰天长叹，对天呼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对心狠手毒的奸爹孽子丧尽天良、不择手段，终有一天他们会遭报应的！”

  婷婷用老父母变卖房产和家具的钱，还清了危难之时亲戚、朋友和同事借给自己的钱。心里轻松了许多。她盘算着，等自己搬回去后，一定要深深感谢老父母和危难之时出手相助恩人。

  没想到，丧尽天良的虢建巟故意为难作梗。他开始说个人物品没有搬出，拖了一个礼拜。后来又说，国庆期间没有时间搬家，又拖了十多天。过了半个多月，他又放话说，虢伾到外地出差，还要半个月才回来……

  无奈之下，婷婷只好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执行法官三天两头上门敦促，虢建巟却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最后，法官正告虢建巟父子：“晓之以理你不听，绳之以法你可莫后悔啊！”

  在执行法官的监督下，虢建巟不得不乖乖地交出了大门钥匙。执行法官要求他到现场当面验房、交接，他实在没脸与小区的邻里见面，更没脸面对婷婷的家人，找出了种种借口不肯前往。由于执行法官的强制，虢建巟只好像丢了魂的丧家犬一样，尾随在法官后面混进小区，马上又灰夹着尾巴溜出了小区大门。

  婷婷一家人进得门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门锁已被砸坏，好端端的房子糟蹋得不成样子：房间的木地板留下了泡水和打砸的痕迹，客厅里的沙发也被故意扯烂。厨房里的水表、电表、天然气表已经欠费停摆。灶台上的铁锅锈迹斑斑，黑乎乎的污垢足有半寸厚。整个屋子乱七八糟，家具、衣服、杂物甩落一地，就连跳跳的玩具和学习用品也被奸爹孽子故意损毁。

  小跳跳一上楼就发现，以前搁置在楼道上的自行车和刚买不久的电动单车踪影全无。他抚摸着被剪断的链条锁，流着眼泪，伤心地喃喃自语：“以后，我怎么去上学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对缺德丧天良的奸爹孽子，居然越过人类的基本道德底线，虎狼不如地对血脉相连的小孙子下狠心，就不怕终有一天被雷劈火烧遭报应？

  “不要紧的，以后啊，我开汽车接送你上学！”奶奶知道跳跳心里难受，赶忙微笑着安慰那颗受伤的童心。可受伤太深的童心岂是一番安慰可以抚平，跳跳怎么也抹不去亲生爷爷和亲生父亲变态了的嘴脸是那样的恐怖和狰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婷婷一家人搬回旧居后，本想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整个旧居和旧居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强烈地激起全家人的不愉快记忆。每到夜幕降临，跳跳总要关好门窗，生怕“看哪个的拳头骨硬”的暴徒闯了进来。晚上休息，他也忘不了反锁房门，还在门后靠一条板凳。多少次，他梦中惊醒，抱着枕头哭诉：“你陷害妈妈，毒打儿子，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为了摆脱不愉快的记忆，更为了保护跳跳的健康成长，婷婷与父母商量，卖掉地处闹市区的旧居，到幽静的远郊新买一处住所。

  寒冷的冬日过去，温暖的春天随即而来。

  一年后，婷婷一家搬进了崭新的住所，还买了一台崭新的小车，过上了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