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第九回 

          奸佞小人施暗箭  

    衣冠楚楚禽兽心（上）

  跳跳自幼聪颖，活泼好动，乖巧嘴甜，养成了文明礼貌的好习惯。从学说话的时候开始，他只要见到老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主动呼爷爷，唤奶奶。见到年轻的就叫叔叔，喊阿姨，成了小区里人见人爱的小童星。

 小童星五岁那年，有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开着自家的小汽车去看望爷爷奶奶。傍晚回来后，他急得像猴子一样对奶奶说：“那边的爷爷讲，你们不是真爷爷、真奶奶。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爷爷、真正的奶奶。他要我以后不要叫你们爷爷、奶奶了。那我叫什么呀？”

  “啊，那就叫外公、外婆吧。”奶奶耐心解释了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有什么不同。跳跳不服气地反问：“为什么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把外公外婆叫爷爷奶奶呢？”

   婷婷察觉到跳跳的提问有缘由，没好气地说：“就叫爷爷奶奶，从小就这么叫的，习惯了，没必要改！”

  就为这件事，虢建巟认真了。

  一次亲家会面时，他当着大家的面，正儿八经地教训儿媳和孙子说：“做事也好，讲话也好，都要讲规矩，爷爷就是爷爷，外公就是外公，不能乱喊乱叫，这就是规矩。如果都叫爷爷，那就乱了规矩……”

  跳跳没把爷爷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把外公叫做爷爷。虢建巟觉得损了自己的权威，心里很是不悦。

  又一次，跳跳随爸妈去看望爷爷。从爷爷家回来后，一进门就急急忙忙地对奶奶讲：“那边爷爷说，你们家土里土气，木地板是假的，家具也是假的，墙壁上挂的字画都是假的，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嗯，由他去说吧，我们家有值钱的东西啊，跳跳就是最值钱的宝贝啊！”奶奶嘴里敷衍着孙子，心里实在不明白，这亲家到底要干什么。

  世事轮回，往复不止，家有奸父，必出孽子。

  虢伾在省城的国企上班已经七八年了。一同应聘去当电脑操作员的十几个姑娘小伙先后入了党，提了干，有的当了科长、副科长，有的还被派到基层担任要职。就连当时基础最差、底子最薄、最没有裙带关系的一位农村小伙都被提升为副主任科员了。唯独虢伾，一直呆在操作员岗位上毫无长进。

  虢伾到底怎么了？

  他也不时地反省自己：我每天一大早去上班，很晚才回家，有时候还加班加点到深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领导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优点、我的成绩、我的贡献？

  思来想去，虢伾找不到根源所在。他不自觉地秉承了父亲“屙屎不出怪茅厕”的逻辑和思维，埋怨同事没有关心帮助他，更埋怨领导没有培养启用他。

  虢伾对着镜子找毛病，就是找不到自己的瑕疵。

  其实，单位的男女老少都知道，虢伾是一位名声昭著的孤家寡人。他自称工程技术人员，从来不参加公益活动。他秉承父亲传授的“男子汉，大丈夫，扫地、抹桌的杂事不要管”的观念，连自己的办公桌都要别人清扫。他心理阴暗狭隘，常常无端地猜疑、嫉妒、怨恨、甚至算计与他合不来的人。他性情孤僻，独往独来，很少与周围人交往，同科室十几个同事，他只叫得出两三个人的名字。他每天上班来得早，可一进门就坐下来看手机、玩游戏。他下班确实走得晚，可别人都走了，他还要留下来看一阵网络小说。他一天到晚心猿意马，浑浑噩噩，就像丢了魂一样。

  这样一块蒸不熟、煮不烂、砸不碎、捏不拢的橡皮筋，组织上怎么培养，怎么重用？

  看着伾伾做事心猿意马，做人得过且过，婷婷心里比谁都着急。她深深自责没有全心帮助丈夫处理好各种关系，没有全力支持他一心扑在工作上。

  作为妻子，婷婷多么希望丈夫能够振作精神，努力工作，干出成绩，风风光光。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每天吃饭的时候提醒，闲暇的时候交谈，电话里少不了鼓励，枕头上更是耐心奉劝：摒弃昨天，干好今天，放眼明天，倾注正能量，创造新辉煌……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一场又一场春雨过后，整个大地变得青翠欲滴，生气盎然。

  听信了妻子苦口婆心的规劝，虢伾渐渐改变了以前那种“做事心猿意马，做人得过且过”的处世态度，开始伸直了腰杆，舒展了眉头。

  半年多时间里，虢伾变了。心猿意马、得过且过、浑浑噩噩的形象没有了。工作积极主动了，人缘关系也一天天好起来。单位的领导和同事看到了他的进步，投以赞许和鼓励的眼光。

  一日下班回来，虢伾从包里掏出一份“入党志愿书”，喜笑颜开地告诉妻子：“支部大会要讨论我入党了！”

    作为老党员，婷婷为党组织将增加新鲜血液满心高兴。餐桌上，她频频举杯祝贺；台灯下，小俩口耳鬓厮磨，一丝不苟地填写着入党志愿书。

  又一日下班回来，虢伾兴高采烈地告诉妻子：“我已经是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了！”

  喜讯接二连三地传来，婷婷打心眼里高兴。她甜甜地亲吻着伾伾那长满兜腮胡须的双颊，对着他的耳朵悄悄盟誓：我们共同努力，比翼双飞！

        小俩口没有了后顾之忧，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和工作，双双收获了喜人的成果：伾伾第一次闯入了“先进工作者”行列，婷婷连续三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党员”，三次荣立了三等功，还拿到了国家认可的行政管理硕士学位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