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口吃的方式叠桌子》

以小诗和若尘女史雅评

惯用叠词

口吃吐出了一层层海浪

吐出了一条条斜雨

吐出了一缕缕蚕丝

蹩脚的模仿不得真谛

充其量

只能把喋喋不休叠进被子

冬季盖上觉得轻

夏日盖上觉得闷

那么就叠海报

叠招人广告

叠小日历

叠阳关

叠青嶂

还是来杂技团叠椅子吧

为此

先要让桌面展颜笑笑

一笑到底

撑开天际

这又要说到口吃

比如你我

她

哈哈哈哈哈

必须承认

笑是对缺陷的挽救

不不不

财大气粗的语言不可救药

要多打手势

如果非要动口

那就炼造金质弹弓

装上麦粒

对准滔滔不尽的江水

死里逃生

云是水的叠

手风琴是横向的叠

升降机是纵向的叠

如果横竖不是

惴惴不安

那就是在错觉中

舌头的打结输给了蝴蝶结

这不

如我这般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在不着调的反反复复中

仅仅只是想说

喂喂喂

椅子不叠叠叠桌子吧

不止如我

吞吞吐吐结结巴巴

错过一站又一站

下不了公交车的还有某某

比如韩非子

扬雄

陆羽

又如西方某某大雄辩家

天生上句不接下句

于是口含石子

发奋与自己为敌

我的目标是叠桌子

包括抓来在街上奔跑的桌子

一张桌子一张脸

这是比卡丘

那是丘比特

叠叠叠

我要把重重叠叠的生命册

如数交给买主的手

我还要叠另一些的桌子

结结实实的酸甜苦辣

日积月累的创伤

红烛的灰烬

思考的凹陷

半圆的碗印

鼠类的牙痕

顽童的燥郁

一并高举

层层相叠的极限

在于把一个人给驮了起来

带走不眠之夜

留下万象更新

带走徒劳

留下汉语的荣光

看看看

又一张桌子在街上奔跑

多么神奇

我还看到另一张桌子在奔跑

短短的腿如柱

长长的脖子深深的峡谷

它不是圆桌会议上的假借

有真身

诸多超人围绕

时不时地闪出寒光

明明灭灭中

我更加坚定地撇弃形而下的虚无

今年的春与夏

条约丛丛

但是花蕾垂钓绿叶的坐垫谁来缝补

灌溉银行的责任谁来担当

在形形色色的桌子当中

太师椅要去哪一部门

本来桌椅不分家

更何况桌子与桌子

即使世情有异

也都拥有被斧头狠砍的剧痛

似乎听说

鸡尾酒会越来越离不开八仙桌了

而酒杯口也越来越方正

醉意也相叠

但是平稳

有序

椅子也越来越多

叠上几条

就足够可以一览众山小

这个伟大的新时代

耳朵与桌脚

热敏探头与桌角

口笛与桌面

什么与什么与什么

交于烟笼溪涧

倒影幢幢

水中的相叠

体积满满

水族只好接二连三地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