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巷小学,一生驿路中的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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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经历往事回忆历史 |
分类: 无锡印迹 |
笔者小学毕业于无锡荣巷小学,在那非常有名的小镇的小学里,上了1年就毕业了。1年,在人生的整个旅程里就是短短的一瞬,可有些事哪怕再短也会给人留下一丁点的深刻记忆。
荣巷小学是民间俗称,据说其前身“荣氏公益学堂”,由无锡豪族荣氏家族于1906年创办。100多年来,学校名称几经改动,笔者所知比较正规的有卫东小学和荣巷中心小学。当年笔者就学期间叫卫东小学,具有典型的文革时代的特征。
荣巷小学位于荣巷街镇南的东浜(河名)西侧,有点类似转盘楼的两层古色古香的小楼构成“日”字型,天井底部是个鱼池,校舍南侧连通着独具特色的、有着100多年历史的“晴雨操场”。如今“晴雨操场”已成了荣巷古镇的标志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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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原样重建的原荣巷小学校舍
已有100多年历史的“晴雨操场”
拾趣于上学路上
1969年底至1970年,部队随军的家属与小孩陆续入驻无锡东大池,许多小孩被安排进了荣巷小学读书。住地与学校相距1.5公里左右,一个个小身板每天早中晚往返于之间。沿着马路从住地缓坡走来,路西是营区的围墙、营区南边是一片大操场,操场四周一圈水沟像护城河似的将部队与地方隔离开来。沿途有村庄、水塘和大片的农田与桑田,大路连接至梁溪路,再向南就进入了荣巷古镇。
各式的小沟渠散落于上学路边和田野中,这些沟渠总是我们上学放学路上捡螺丝、挖河蚌、掏螃蟹、捉泥鳅的好地方。每当大雨过后,山上的“洪水”滚滚而下,河沟里到处都是捉鱼的人,有张网的、有拿着竹篮的,凡是能用来捉鱼的都用上了。笔者跟小伙伴们常常跟着别人后面,玩得不亦乐乎,有时身上弄得太脏无法遮掩后,回家只好等着挨训甚至挨揍。嘻水、玩火似乎是孩子们的天性,即使有时在大人的教育或威吓下,也总是难以克制、无法避免。
笔者在单位厂区里无意中发现的桑椹,担心有污染未采。
桑蚕业很多年来一直是无锡的传统产业,笔者来到无锡后,见到桑田里的桑树与北方的完全不一样,手指粗细的树枝通过压条从地面多枝向上,通过修剪控制其高度便于采摘,且桑树都是成片成片的。每当桑果成熟时,似乎遇上了丰收的季节,上学的路上一路横扫,孩提时代没现在那么讲究,采下之后也不怎么处理直接入口,吃的嘴唇和牙齿上都是红黑红黑的。印象中东浜(地域名)房前屋后有些零星地块里桑椹比较甜。有时也会采些桑叶拿回家养蚕宝宝。自从离开无锡后就再也没有吃过桑椹了,非常怀念那时上学路上的桑树和桑椹。如今市场有售桑椹的,目睹颜色统一、个头差不多大小的样子,总有些怀疑:这是儿时见过、吃过的桑果吗?
大院里北方人较多几乎家家吃面食,所以蒸馒头、包饺子司空见惯。荠菜以其特殊的清香鲜美之味,用来包荠菜肉馅饺子是最好不过的了,因此你可以经常看到二、三个妇女或小孩在田埂、坡地挖荠菜。笔者小时候主要生活在江南小城里不识荠菜真面目,还是进了大院跟在同学后面一点点认识的。在上(放)学的路上,在适合的季节里经常行走于田间地头挖荠菜,有时能在麦田麦苗中挖到又长、又大、又嫩的荠菜,那可是一件令人非常高兴的事,会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番。回想起来,笔者挖荠菜水平不佳,一直无法达到能包顿饺子的水平。
笔者摆出当年经典POSE,身后就是曾经学习的教室。
按原样重新建造后,这里成了荣巷古街开发商的办公场所
看鸟引发的课堂大笑
笔者有个同学喜欢画画,笔者曾“欣赏”过他的习作觉得不错,跟着比划过一阵,可能笔者缺少这方面的天分,也不懂什么透视、阴影等最终也没啥起色。这位同学上课容易开小差,注意力不集中,当然这也是包括笔者在内的大多数孩子的通病,少数优秀的除外。
笔者上课的教室在南二楼,南面窗外有几株高大的枫杨树(不十分肯定)。某日,爱画画的那位同学不知何故课堂上注意力不在线上,望着窗外神游起来。不知是在构思作品,还是在思考问题,也许真的是树上的鸟儿欢快的鸣叫和跳跃吸引了他。
“XXX,上课不认真听,看鸟。”
女老师斥问的声音在笔者耳中轰鸣,上课看diao(三声)?惊讶、太不可思议了,笔者急忙掩起正在乱画的飞机大炮,抬起头四下探望——谁在看,看谁的?还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老师重复说着diao字,不少同学特别是部队孩子终于抑制不住一起大笑起来。老师似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赶忙用其它话掩饰过去。
笔者比较“顽劣”又童言无忌,就成了这场课堂笑话的罪魁祸首。那时笔者刚到无锡,班里还有许多部队子弟,大家语言不通、不会说也听不懂无锡话这才闹了笑话。无锡话中鸟的发音与diao差不多,加上老师用无锡普通话说出来更是接近,可当时不知道啊,事后经寻问才知其一二。长大后看《水浒》就知李逵一张嘴就是“鸟(diao)人”而不是鸟(niao)人。
上课看鸟也许别人没当会事也不会留在记忆中,可笔者是当事人而且笔者觉得老师人不错,所以印象较深不能遗忘。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师姓华,这是笔者能记住为数不多的老师之一。
荣巷小学原来的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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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外的道路当年的东浜河道
寒冬落水死里逃生
在陆路交通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无锡很多地方的主要交通依靠水路,尤其是货运。与梁溪河连通的许许多多的大小河浜,连接着无锡许多的乡镇和村庄,东浜和西浜是荣巷通往梁溪河的主要通道,船只通过梁溪河出入太湖、运河,将物流、人流送达目的地。
荣巷小学三面环水,东面是东浜、西面是西浜,“晴雨操场”南围墙外的河流连通着东浜和西浜。荣巷小学校门东侧就是东浜码头(也称4号码头),河边常有各种各样船只停靠。当年笔者上山下乡时,也曾在这个码头上卸运过砖石,还曾在码头守夜看护知青点尚未运走的货物。
停泊于码头、河边的这些船只,常常是小伙伴们嘻戏打闹的场所。有一天放学后,笔者如往常般与小伙伴又在船上奔跑、跳跃、追逐,不小心一脚踩到未放平、旋紧的水泥船的安全盖上,铸铁的安全盖一翻,笔者一绊失去重心跌入水中。
寒冬季节笔者身上穿着棉衣棉袄,湿水后异常的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弱小的身体拖入水下。冰冷刺骨的感觉令人大脑陷于一片空白,求生的欲望逼迫自己奋力的挣扎着、扑腾着。由于穿着棉袄、背着书包,寒冷致使四肢僵硬,再好的泳姿也完成不了。狗刨或许是动物DNA中遗传的水中动作,笔者就是用狗刨式拍打水面,缓慢移至岸边……
真的要感谢自己以前偷偷的在小河塘里玩水而学会了游泳,更要敬佩自己的“临危不乱”将生的希望紧紧的攥在了自己的手中。落水事件并未对笔者造成多大伤害,只是潮湿的棉袄棉裤短时间内无法干透,没有替换无法出门只能在被窝里多躺了两天,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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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巷中心小学校门和校园
荣巷小学还能重生否?
自从荣巷小学毕业后很多年没与学校有过交际,当年知青时在4号码头干活都没顺便到学校去看看,当笔者再次进入母校已是30多年以后。
2006年的五一节,笔者乘2路车在荣巷下车,临时起意决定去荣巷小学看看,此时荣巷小学的正式称乎已是“荣巷中心小学”。学校传达室里有许多人,笔者自我介绍称自己是学校30多年前的学生,希望能进学校里面看看。无论老师还是门卫都非常热情的说,去吧去吧。转悠之间还请在校园里遇到的值班老师帮忙,在“晴雨操场”前拍照留影。
校园向南向西扩大了许多,当年的河塘不见踪影,学校建了新的操场和跑道,不像笔者在校时一进校门有个只有60米跑道的小操场。“晴雨操场”虽保留下来却夹在两幢楼房之间,显得那么的落没和压抑;原来的二层校舍也被拆除,好在鱼池仍在,笔者对于原二层小楼的拆除感到一种无名的痛惜和不舍。
两栋教学楼之间的“晴雨操场”
原先的二层小楼被拆除了
不知何年马月,兴建历史文化街区、开发古街旅游的大风也刮到荣巷,可怜的荣巷小学又一次的拆除,所有的教学楼拆掉后建起一些不伦不类的各式建筑,还依原样重建了原荣巷小学的二层小楼。那还是荣巷小学原来的小楼吗?还是古建筑吗?小楼也不再是教学场所,却成了房地产、旅游开发公司的办公场所。
也许是荣智健(荣毅仁之子)的失势,荣巷小学、公益中学等与荣氏家族相关的学校名称也一个个的消失了。不管有什么争议,也不管是非对错,总之市、区、街道(镇)各级所作所为,给作为公益中学、荣巷小学的老校友的笔者的印象就是太势利了,为了投资或钱不惜将有着百年历史、更具地方文化特色的学校给舍弃了。更具讽刺意味的是,一边建设、开发历史文化街区,一边割裂历史、抛弃传承,真的是太可笑了。
当年有则未经证实的传说:某年,身为国家副主席的荣毅仁先生回到多年未回的荣巷老家,见到老街仍是原先的卵石(或条石)路面,觉得家乡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就由荣家出资铺了水泥路面。呵呵,如果这则传说是真的可见当地是什么德行了。至于荣巷小学何时再出世或重生,或许只有等待荣氏家族的再得势了。
东大池家属区的主干道,右侧是机关食堂。
笔者曾住过的房子在远处,路口的房子好象是后勤部的。
这栋房子基本保持原样,典型的筒子楼。
2006年五一节,笔者回无锡参加知青点首次聚会,顺便走访了荣巷小学,还顺着原来上学的路去了东大池。30多年来,荣巷和东大池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许多地方都不敢认了,笔者从东大池、龙山湾沿着30多年前的山道翻越山梁至青山湾(知青聚会地点)。人生的道路仿佛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往前,无论江河湖海、无论崇山峻岭、无论崎岖荆棘或大浪滔天,勇敢向前、永不停息。荣巷小学、东大池、青山湾犹如一个个的人生道路上的驿站,停留、休整、补给、整装,继续前行直至尽头。
文/图:无翅之鹰
2018年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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