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无问西东”，却是不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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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部电影，名叫《无问西东》，讲的是清华几个年轻人因为不同的选择，从而踏上不同人生路的故事。

据说这部片子2014年就拍好了，因为被禁，时至今日才上映。这个说法，“无问真假”，但成功引起大家的关注。加之有章子怡、王力宏、张震、黄晓明、陈楚生等一干明星的加盟，一时间，影片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焦点。

仿佛一阵风刮来，友圈里面，到处“无问西东”。人人热议“西南联大实为中国大学之珠穆朗玛”，“世上再无西南联大”。文化，一旦时髦起来，可就真不是东西了。我们也不管“无问西东”是什么意思，反正觉得炫、酷，就囫囵吞枣，管它是什么东西。

那么，“无问西东”，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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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一般认为，“无问西东”的意思是年轻人面对未知的世界，豪气万丈，眼前无物，勇往直前。这简直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无畏精神。

我们只能说，如此解释，听来带劲，却失了平和。让人不由想起“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老话来，犹如重回血脉贲张的革命年代。一个精神，若想长远，就必须脱掉戾气，回归中和。如果“无问西东”只是一种大无畏，相信很难流传。

西东不是人生方向，而是结果。实际上，“无问西东”根本不是所谓的大无畏精神，而是直指人生的最高目标——只管追求真理，不论功名。

王阳明说：“圣贤非无功业节气，但其循着这天理，则便是道，不可以事功节气名矣。发愤忘食，是圣人之志如此，真有无已时；乐以忘忧，是圣人之道如此，真无有戚时。”

这是说，做人的最高目标——圣人，他们追求真理是不求结果、不停息、不以此为苦的。这才是真正的“无问西东”——不以结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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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西东”不仅是做人的最高标准，也是普通人找到人生目标的一个方法。我们总在说不知道自己的一辈子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我们找来找去，始终没有得到让自己心安的答案。

其原因是入手处错了，我们往往是从功利的角度去选择干什么、喜欢什么。比如，很多人说喜欢投资，其实并非真喜欢，而是喜欢钱。如此，自然心不安，一旦股价下跌，就如惊弓之鸟，不顾一切的杀跌。真喜欢投资，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降价了，不兴高采烈赶紧加仓才怪。

从“无问西东”的角度考虑，我们如果能找出有什么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不成功也不会觉得苦的事情，那么，这个事情就是我们真正喜欢的，也就是我们人生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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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西东”，还是做学问的精神。我们现在的治学，动不动就要求成果、成绩，仿佛没有这些，研究就成了没用的东西。我们的大学，之所以在世界上广受诟病，与“只问西东”、不计其他有莫大的关系。

换句话说，我们的大学，太注重功利，个个变成“南翔技校”，把大学本应探索未知、传承文化、追求真理的本质丢到爪哇国了。我们的学生，从大一开始，学习的目标就变成“找一个好工作”。难怪高晓松有次在《奇葩说》里直批一个向他求教如何找一个好工作的清华学生是“愧对清华教育”。

反观日本，人们总喜欢研究一些看似奇葩的东西，很多是因为纯粹喜欢，确实“不问西东”。比如可以伸缩的勺子、中间挖洞方便吃东西的口罩、长头发吃饭面具、罩住头脚的小型蚊帐、打盹下巴托等等。这些不被功利束缚的“无聊”的发明，显示出日本人的可怕与可贵。

我们之所以慨叹世上再无西南联大，就是因为如今的大学，太缺乏“无问西东”的治学精神了，这是大学的悲哀，也是文化的悲哀，更是你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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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西东”一词，出自清华大学的老校歌。我们摘前后几句来看一下：学问笃实生光辉，器识其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孰介绍是，吾校之功，同仁一视，泱泱大风，水木清华众秀钟。

从中可以看出，“无问西东”确实不是所谓的豪情万丈，而是不以功利为人生追求，这是在教学生们如何做人了。

不过，我们也看到，清华的老校歌里，提到了立德立言，其实谈立言已经是画蛇添足了。真要立了德，哪里还会在乎立不立言？而德不立，立言又从何谈起？

看来，清华还是问了一点“西东”的，起码比较重视立言。这点“西东”如果没有处理好，也会偏离教育之道，变成玩虚的，成为南翔技校都不耻的东西。

蓝翔校长荣兰祥曾说：“咱们蓝翔技校就是实打实的学本领，咱们不玩虚的，你学挖掘机就把地挖好，你学厨师就把菜做好，你学裁缝就把衣服做好。咱们蓝翔如果不踏踏实实学本事，那跟清华北大还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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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少点意义，或许就是最大的意义。

无问西东，并不是排斥东西，而是要找准目标，把追求真理、实现真我作为人生的最高目标，而不是错把生命不需要的名利作为人生追求。

灵魂的西东，都一样，都是经验万物一体的仁爱。你的西东，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