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沐着春光，携着春风回老家看望、伺候老父亲，从老家返城后，我就在默默地想，人有人的欢乐，其它动物有其它动物的欢乐，山有山的欢乐，河有河的欢乐，树有树的欢乐……春天也有春天欢乐，并包容了在这个季节里万物的欢乐。这不，通过春回老家的来龙去脉和细枝末节，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春天的欢乐，欢乐的春天。

    这天一大早，我就被窗前树上“叽叽喳喳”的喜鹊叫醒，细辨是两只喜鹊交替着欢叫，此起彼伏。“喜鹊叫，好事到。”这是儿时常听母亲念叨的，相比今天会有什么好事、喜事？我听着喜鹊叫，再慢慢品味着母亲过去面带微笑的念叨，“今儿个真高兴！”这“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在这春天的清晨就有喜鹊叫，就带来了兆头，带来了春天的欢乐。

我便一骨碌爬起来，披衣起床，打点行囊，并兴高采烈地挎起了相机，也好顺便拍摄春日里路边美丽的风景。见身边的妻也是满面春风，洋溢着春天的欢乐。

我俩轻步走下楼梯，刚出楼梯口，就见单位原女领导、邻居刚从外地女儿家回来，满满的笑意写在脸上。我便热情地打招呼，妻子后面也跟上来。这时，很会说话的女领导嬉笑着说：“你看人家这媳妇，一直保持这么年轻？”妻子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哪里还年轻？，一点也不年轻了。”我知道妻子表面上是这么说，其实内心里定然美滋滋的，谁不爱听这样的话？我暗暗佩服这位女领导真会说话，直往妻心里送，妻高兴，我更高兴，心里就像沐浴着和煦的春风，说白了，就是春天的欢乐。

车行至市区北市场，我下车直奔熟悉的卖鸡鸭鱼肉熟食的卖点，只见刚刚出锅的熟食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刚刚烤出的“棒仔鸡”香味扑鼻。女老板见了我总是笑脸相迎，这是生意人的习惯，“大哥，又要回老家？”我也报之一笑，“是啊，回老家。”说着，在她这个摊上就买起了鸡、鱼、四喜丸子、鹌鹑蛋之类的。我一边买，一边逡巡着其它新摆的食品。便说了句：“你这里的食品越来越多了。”女老板听后高兴地说：“春天暖和了，买东西的也多了，就多上几样，顾客看好什么买什么。”提着一嘟噜、一嘟噜的食品，跟女老板打了声招呼，就奔向了那个有门头的蔬菜店，卖蔬菜的是一位年龄大一点的女老板，在她这里买菜常了，都很熟络了。她艳羡地问：“你这到哪去，买这么多东西？”“回老家去。”“又得花好几百？”我说：“没有多，也就二百块钱左右。”说着，我又在她的店里挑选着买了些黄瓜、茄子、丝瓜、韭菜之类的蔬菜，这时，我见女老板的脸上更绽开了笑容，就像春天的花儿一样。我这是买回了春天的欢乐，也值。

往老家走的路一马平川，车速变快了，不觉间就驶出市区，疾驰在春意盎然的郊野。我顺着车窗玻璃望去，风景观光路两旁的这树那树，都在萌动起来，隐隐有了春天的样子。有的咕嘟着嫩黄显绿的小嘴，有的生发出嫩芽，有的已是长发飘飘……这些参天大树迎着春光，荡着春风，接受春天的沐浴。有的似乎在喁喁细语，像是述说着春天的故事；有的好像是摇曳点头，像是在热情地表示春天的问候和致意。春风、春光使它们灵动起来，欢快起来。这是春之乐？树之乐？说不清。

进了村，过了桥，又和河岸上的三两棵老柳树见面了，这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旧友难忘，彼此常见。只几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眼前这几棵五六拃粗的老柳树棵棵焕发了新姿，一如我在初中作文上写的：“春风吹绿了长柳，春雨染红了山条……”面前的柳枝已从高高的枝头垂向了大地。思虑间，一阵春风吹来，几棵柳树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齐舞，前后左右摇摆起来，如同无数亭亭玉立的舞女在翩然起舞，阿娜多姿，多么诱人，多么惬意。我对妻说：“你看把她们高兴的，真多情，这是欢迎我们回来，我不能无视她们的好意。”说着就按下了车窗玻璃，与她们一同沐浴在春风里，欢乐在一个明媚的春天里。

到了家门口东侧路旁，我忽然发现葳蕤着一片嫩绿的植物，焕发着勃勃生机。我便问妻：“这是什么植物？怎么以前没见过，还这么多，这么绿？”妻对田野里的植物比我熟悉，十分肯定地说：“这是麦蒿。”我怎么连麦蒿也不认识了呢？只怪它长错了地方，它若是长在麦地里，我定会认识它。再低头细看，还是不像。不过我想，这往日里不太显眼的麦蒿长在中春，别的植物都还没长起来，先来争春，也很好看，独领风骚，独具魅力。我还特意地拔掉一些芜杂的草类，让麦蒿更显出一片浓浓的绿意，它似乎明白了我的好意，欣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到了家门口，就听见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虽比不上早晨喜鹊的叫声喜祥，但却听出了亲切。我迎着麻雀的叫声向左一歪头，就见两只麻雀在我家的小菜园里嬉戏，时而在地上蹦跳着，时而飞栖到樱桃树、葡萄树架上穿梭，时而欢快地叫着，这叫声不知是叫给我听的，迎接我回家，还是叫给春天的，洋溢着春天的欢乐。

进了家门，就见九十高龄的老父亲端坐在家门口旁晒太阳。见我和妻又回来了，马上精神了许多。我见老父亲精神矍铄，在春光的沐浴下脸上泛起了红润，满面笑容，这是春天给老父亲带来的欢乐。

午间频频把酒问盏间，我和弟弟轮流着祝愿老父亲健康长寿，春天快乐！是啊，明媚的春天里，要把美好的春天喝进酒里，要把对老父亲的美好祝福喝进酒里，喝进心里。春光加美酒，我和弟弟也就喝的越来越高兴起了，酒桌上荡漾着春天的欢乐，老父亲的欢乐洋溢在脸上，其实装在了心里。

父子、弟兄情深，借着春意，饮着美酒，一喝喝了四个多小时，从正晌午时喝到了日落西山，借着无限好的夕阳回城。行之不远，就见一头耕牛卧在崖坡下，我便下车走近它，想与它对话，它心领神会，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不失时机地为它拍照，左拍拍，右拍拍，前后再拍拍，尤其是把它和春阳的余晖定格在一个画面，生动极了，让我想起了童年。我想，很冷的时候，这里不曾有牛的存在，这里也没有草吃。春天来了，这是老牛的主人也想让老牛体验和享受春天的欢乐，感受春光的照耀，即使快要落日了，主人也不舍得把它牵回去，让它在这里尽情地享受春光。正在思虑间，只听那头牛“哞哞”地叫了起来，啊，久违的、悠扬绵长的牛歌响彻在村野，响彻在美好的春天里……这应该是春天里老牛的欢乐吧？

我有十几年没听到乡村老牛“哞哞”的叫声了吧。

写到这里，我已不知是春天的欢乐，还是欢乐的春天了，反正春天已给世事万物带来了欢乐，无时不有，无处不在，这种欢乐只有细细品味、咀嚼才能感受得到。所以要不负春光，去拥抱春天！置身于春天的您，感受到了吗？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