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
古代南京出过好几个亡国之君,最有名的是两个后主,陈后主和李后主。陈后主的诗做得不错,但成就不如李后主超绝一时。
李后主打不过赵匡胤,当了俘虏,不得不离开南京到开封去俯首称臣。他在北方常常怀念南京,他想到嫔妃散落,郁郁不自聊,曾经写信给金陵旧宫人云:“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那首著名的《虞美人》词就是这时候做的。词中有:“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语,显然带有怨意。其时正过七夕他在赐第令故妓作乐,大唱特唱声闻于外。宋太宗赵光义是个
心地狭隘的人,当然不能容他了。
当时南京徐铉有文名,也投降了宋朝。一日太宗皇帝问他:“曾见李煜否?”他连忙表白说:“臣安敢私见之。”于是太宗就令徐铉去见李后主。徐铉望门下马,有一老卒守门。徐铉说要见李后主,老卒告以有圣旨规定李后主不许见人。徐铉说自己是奉旨来的,老卒才肯去通知李后主出来。过了一会儿,李后主戴纱帽;著道服出来见徐铉。李后主是徐铉故主,徐不觉下拜,后主连忙下阶拉他起来,说:“今天还行这礼么?”徐铉把椅子移偏了才敢坐。李后主半响不言,忽长叹了一声说:“悔杀了潘佑、李平。”潘、李都是忠于李后主的。
徐铉当然不敢隐瞒这一切,一
一向宋太宗报告了,于是太宗赐后主服牵机药。这牵机药有剧毒,人服后向前倒下,头足相就,如牵机状,一代词人,就这样死去了。
后来,贾魏公在京遇到一件怪事,某日忽有人来展刺谒道:“前江南国主李煜请见。”公抬眼一看,原来是位清癯道士,大吃一惊,忙说:“你早已死了,怎么还在这儿?”道士说:“我从小信佛,现在当了狮子国王,偶想到钟山才来的。”说着去怀里取出一纸,上有诗云:“异国非所志,烦劳殊清闲。惊涛千万里,无复见钟山。”贾魏公读罢,这张纸立即化为灰烬。
这传说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不过是后人追念他而编的神话罢了。
南唐未亡时,李后主爱奏乐曲《念家山破》。识者以为不祥。宋军围南京,李后主还在城中
填词。词还没有填就,城就被攻破了。
这个李后主从来不以社稷为重,一心在女人身上。他当俘虏去国时,作了首词说:“三十余年家国,数千里地山河,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难怪后来苏东坡笑他不哭九庙而哭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