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儿时的黟县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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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县是我的故乡,从小我在那儿长大,直至1978年才离开。离开故乡便开始思念故乡,甚至比在故乡时更爱故乡。这是绝大多数游子难以解开的一个情结,我也不例外。
小时的黟县古城在我的印象中是美好的,虽然它不能跟鼎盛时期相比,但那时总体面目还在,轮廓尚存。
我小时跟随祖母住在城关“横沟弦”旁一座老宅中,这宅院很大,住有十几家,既分又连,边门一打开,就连为了一体。门一关闩上,就各成一域,互不影响。跟现在的旅游景点关麓村的“八大家”相似,但比“八大家”更加雄伟、宽敞、有气势。门口,是闻名遐迩的“横沟弦”,中间是一大片菜地,记得我家也有一小块,我那“三寸金莲”的老祖母,常在上面种些青菜、大蒜、小葱等。当时的“横沟弦”水渠是半敞开的,水很清澈,流量也大,是大家日常的洗刷之地。我小时夏天就常光屁股坐在里面洗澡,淘铜、玩耍。出门左拐百余米,便是县城中心“北街口”,当时正中有一口古井,七十年代尚存,能饮用。水井上方数十米,是有名的“程家祠堂”,门口两只“黟县青”石狮被爬上爬下的小孩摸得油光发亮,包浆浓厚,十分醒目。文革中“程家祠堂”改名“政治教堂”,两只石狮不知去踪。八十年代初又拆改成了“黟山电影院”。过去北街是正街,人来人往很繁荣,两旁都是店面,一直沿伸至“北门桥”。街道不宽,比现存的屯溪老街窄些,但地上铺的是纯一色的青石板,很古朴,有种历史沧桑感。两旁店门大都是上下门板的,每天由一店员肩上垫一块厚布扛着门板早拆下晚装上,别有一番古味。房屋建筑也是飞檐翘角,整片的马头墙,古韵十足。在我的记忆中,北街口有个三角店,专卖糖果、糕点、蜜饯等。我小时曾拿着难得的一、二分钱,去店里买过“豌豆糖”。下街口有一家理发店,大人2角,小孩1角,我好像小时都在这家店里理发。正街上最多的是杂货商店、布店、还有豆腐店、土特产店、菜馆、旅馆。印象较深的还有两家缝纫店,因为我姑母当时就在里面做裁缝,先在正街中段,后搬至北门桥头旁边。在紧靠着北门桥头,还有一家“半边店”,是理发的,一半在岸上一半悬空在向外伸出的石条上,是观景看水的好地方。过去曾见过一些浙江人在下面水中淘出不少黄货、银元、铜器等。北门桥往北街口方向走第一家杂货店叫“德记”,对面是“鸿源饭店”,据说菜烧得特别有味道,可惜没去吃过。过来是肉店,记得小时曾去排队买过猪肉、猪血。对面是洋铁店,手工打制铁皮箱、铁皮水壶等。隔壁有一家面店,斜对面还有一家伞店、秤店、照相馆、刻字社。记得还有一家文物商店,门槛较高,专收古董字画等。店员姓叶,我至今印象深刻,后来有没有在他手上买过东西记不清了。过去,像我们家穷,买不起新瓷器等生活用具,就去文物商店里淘旧货,那时候是老东西便宜新东西贵,与现在正好倒过来。街上还有一家传统手工艺老店,至七十年代初还在惨淡经营,我曾亲眼见店里的师傅用处理过的猪棕毛穿牙刷,用小锯小锤小锉等做钢质小牙钳等,颇精致。当然,要讲印象最深的,那还是南门的“古楼洞”,从北街口上去全部用青石板铺成台阶,台阶两边还开有两个槽,以方便板车拉东西上下。古楼洞居高临下,很有气势。疑为过去的内城门。里面有两块很厚重的长方形大青石板,小时夏天我常睡在上面,特别的凉爽。另外,在东岳山下,还有几只黟县青雕琢而成的大石狮,很精致、很雄伟,很形象,尤其是雄狮口中那颗能滚动而又拿不出来的石球,我小时爬上去玩过,感觉很奇妙!据传已被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买去,置于宅门两旁,不知真假?
老城区的拆除,是黟县之痛!但在当时似乎都没有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妥。据初步考证:1968年下半年,时任安徽省革命委员会主任的李德生来黟县考察时,见黟县还是旧时样,一点也没变。便在县城剧场召开的干部会议上说:都解放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没有什么变化,与新社会、新面貌、新气象不相衬。后来便开始了拆迁工作,将街道上的青石板拆去,将两旁的店面房屋拆去,进行拓宽,并浇成水泥路。在正街上建了一排百货商店及新店面,当时看来较宽大明亮,有种新鲜感,似让人眼前一亮。遗憾的是拆去了历史的痕迹,拆去了地方的特色,导致如今出现了黟县县城不如黟县乡村的尴尬局面。县城里没有一点特色,许多该留下的都没留下,而当时重建的百货公司、新店面,新浇的水泥路等今天来看,显得十分粗糙,没一点品位。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黟县人,想想实在痛心!如果当时县城老街等能保存下来,另辟一新城区,古城关与古村落相辅相成,那么不仅可以理直气壮地申报全国历史文化名城,而且对黟县飞速发展的旅游事业更是锦上添花,相益得彰,影响力将会更大!
俱往矣!往事不可追!历史也不会重演。我只希望儿时的印象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被遗忘!故援笔写下这些,以为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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