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人生  托鹃春心

——《锦瑟》赏析

锦瑟

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赏析

这首诗表达了李义山在抚瑟追忆自己人生历程和平生爱情时的惘然苦痛的情愫。而在完成了这首诗作不久，46岁的义山便仙逝人寰。此诗当作为义山个人的人生总结和一生的爱情宣言。

义山的人生如周庄梦蝶般地迷离恍惚。他那“沧海明月珠有泪”的人生，既高旷皓净更凄寒孤寂，这是义山对自己凄美人生的总结。《旧唐书·李商隐传》载：义山自幼便能写文章，令孤楚出镇河阳，因为他少年英俊，深加礼敬，让他和读书的诸生交游。王茂元镇守河阳，起用他掌书记，得侍御史王茂元爱他的才华，把女儿嫁给他为妻。他博学强记，写文章时下笔不休。然而，因牛李党争，他身负背恩负义、不持操行的骂名，为当时宦途中人所鄙薄，所以不能进而为名宦，坎坷终身。他在追忆自己坎坷人生之时，惊异地如同周庄梦蝶般迷离恍惚，自己不识自己了。

义山的爱情如望帝化鹃似的悲鸣啼血。他那“蓝田日暖玉生烟”的爱情，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这是义山对自己一生苦恋情爱的概括，是对自己情爱历程的总结。他身在情长在，为情困终身，他就是文人中的情痴——“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李商隐《暮秋独游曲江》）；即使身不能接而心灵相通亦足矣——“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李商隐《无题》）；当然，在孤寂中，他也渴望与情人共剪西窗烛的欢乐——“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李商隐《夜雨寄北》）；他时常为相思无望和爱情幻灭而悲哀痛苦，激愤不平——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李商隐《无题》）；然而，他的春心却永远无法抑制，满腹情丝除非命尽丝才尽，一腔热泪只有身烬泪始干——“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李商隐《无题》）；他怀抱痴情惆怅终身——“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李商隐《无题》），最终树造了自己文人中悲情的情痴形象。

梦蝶人生，托鹃春心，是义山对自己迷离恍惚人生和悲鸣啼血爱情的总结和宣言，更是面对自己复杂难言的人生和爱情时顿生迷离恍惚、幽怨悲鸣的怅惘之怀的爆炸蹦裂、宣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