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的補天之恨》延續了蔡元培、潘重規的「紅學」論述,力圖「正本清源」,為《紅樓》民族大義再做解說。廖咸浩秉持《紅樓夢》作為寓言小說的信念,將全書視為一龐大細膩的遺民密碼結構,不僅自己抽絲剝繭,也號召讀者有志一同,參與解密工作。在以往蔡元培、潘重規式的解讀方法外,他又能操作西學理論,從拉岡(Lacan)到布希亞(Baudrillard)、紀傑克(iek),從創傷論到國族論、後殖民論,發展出個人的詮釋體系。作者一方面是解密,但另一方面因為援引、發揮繁複理論資源,其實又成為「加密」的嘗試。由此形成微妙的論述張力,最是可觀。
廖咸浩將《紅樓夢》再還原至歷史情境,認為《紅樓夢》成書背景雖然已是雍乾盛世,卻也是文字獄的高峰期。根據小說種種蛛絲馬跡,作者認為上述三重世界觀和遺民論述息息相關。太虛論依違程朱理學,其實投射清廷懷柔漢人的一套思想邏輯;大荒論指向明室正統覆亡後,天崩地裂的絕對荒涼情境;而大觀論則暗示遺民一往情深,追懷前朝而不可得的烏托邦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