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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健:脂批伪证辨
红楼梦的脂本与程本,究竟飘为“原本”孰为“本孰为“真本”、孰为“伪本”,本来是不难运用版本学的理论通过从外观到内容的全面比较,鉴别论定的;但是,由于脂本是以与智雪芹生活在脂同一时代,且直接参与了《红楼梦》的创作、修改和传沙活动的“脂砚斋”评本的面日出现的,其中大量以“知情人”的姿态所加的批语,更给人一种“真实可信”的印象,因此要彻辨明脂本与程本批的关系,就必须同时揭穿脂批为脂本提供伪证、通同作伪的本质。
伪证,本是法律上的专用术语。据《辞海》的定义,“证人、鉴定人翻译人在案件进行调查、侦查成法庭审理时故意进行虚伪的证明、鉴足和翻译”,就叫做伪证。伪造古版本的人,为了标榜或证明作伪的本子是“古本”、“原本”,自然也需要制造某种伪的证明以欺世感众。这种伪证,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外在的伪证,包括伪造或改易的书目著录以及技术鉴定之类;一是内在的伪证,包括伪造或改易的序牌记以及注释批语之类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伪证,主要体现在所加的批语之中。
借助批语为经过算改的本子作出“古本、“原本”伪证的始作俑者,是金圣叹。金圣叹出于“独恶宋江”的缘故,对水浒传作了大量算改,却自称得到了一个“古本”,又在批语中发挥出一通关于“古本”与“俗本”的议论来混滑视听。
如第六十回“晁天王曾头市中箭”,容与堂本的原文作:
“…尼盖听了宗说罢,心中大怒,道这高牲怎敢如此无礼我须亲自走一遗。不捉的此辈,不回山!”宋江道: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小弟愿往。”晁道:“不是我要夺你的功劳;你下山多遍了,厮杀劳困。我今替你走一遭,下次有事,却是贤弟去。宋江苦谏不听。晁盖岔怒,便点起五千人马,请启二十个头领相助下山,其余都和宋公明保守山寨。…宋江与吴用、公孙胜众头领就山下金沙滩饯行。饮酒之间,忽起一阵狂风,正把晁益新制的认军旗丰腰吹折,众人见了,尽皆失色。吴学道:“此乃不祥之兆,兄长改日出军。”宋江劝道:哥于方才出军,风吃折认旗,于军不利。不若停待几时,中去和那厮理会,木为晚矣。”死道:“天地云,何足为怪!越此春晓之时,不去拿他,直待养成那厮气势,却去进兵那时迟了。你且阻我,遮莫怎地要击一宋江那里违得住?尼盖引兵渡水去了。宋江快不已,回到山寨,再叫宗下山去探听消息。
到了贯华堂本第五十九回,却改成这个样子,又加了不少的夹批:
“……盖听,心中大怒,道:“这高牲怎敢如此无礼!我须亲自一。不捉得这高,誓不回山!我只点五千人马,清启二十个头领相助下山,其余都和宋公明保守山……宋江与吴用、公孙胜众头领,就山下金沙滩饯行(夹批:上文若千馬,每动大军,便书晃盖要行,宋江力劝;独此行宋江不劝,而盖亦遂以死深文笔,读之不寒而采。俗本妄添处,古本悉无,知古本之可宝也饮酒之间,忽起一阵狂风,正把晁盖新制的认军旗半腰吹折,众人见了,尽皆失色。(批:大书“众人失色”,以见宋江不头色也不然者何不书“宋江董众人”五字耶?)学究谏道:开哥方才出军,风吹折认旗,于军不利。不若停待几时,却去和那厮理会。”盖道:“天地风云,何足为怪!为春暖之时不去拿他,直待养成那厮气势,却去进兵,那时迟了。你且休阻我,遮莫怎地要去走一道!吴用一个,那里别拗得住?(夫批:句句深著宋江之罪、深文曲笔),晁益引兵渡水去了。宋江回到山寨,密叫戴宗下山去探听消息。(夹批:此语后无下落,非耐庵漏夫,正故为此深文曲笔,以明曾币之败,非宋江所不料,而绝不闻有技之意以深其罪也。骤渎之,极似写宋江好细读之,始知正是写宋江菲。文章之妙,在无字句处:安望世人读而知之)
明明是金圣叹对《水浒进行了肆意算改,却装出一副诚实的面孔,夸费“古本”如何如何“奇绝”,痛斥“俗本”如何如何“添,若不是早于贯华堂的各种<水浒》版本尚存留于世间,金圣叹的作伪伎俩,岂不将长远欺蒙世人的眼目?幸而白纸黑字俱在,如今任何人都可据客观材料加以复按,真相早已大白于天下,而金圣叹那一套关子“古本之可宝”的批语,适足以成为他筹改作伪的自供状,研究者只依了金批中关于“古本”、“俗本”的议论去按图索,就可十分便捷地找到他筹改的蛛丝马迹;于是,金批中的伪证,对于《水浒版本演变的考证.也就获得了意想不到的价值。”
金圣叹之故伎,亦为毛宗岗所承袭。毛批三国演义之凡例,逐条皆系斥“俗本”之、赞“古本”之正,就是生的证明。与金圣叹、毛宗岗以后人的身分,自称“不得古本,吾亦何由知作者之笔法如是战”的做法不同,脂砚的批点本是以早于程伟之排印本的红楼梦“原本”的面目出现的,所以不能像金圣叹、毛宗岗那样方便地在批语中对比“古本”与“俗本”的优;他的特殊之点,是在经过改动的文句之下特意添加某些批语,以显示脂本种种早于印本的特征,从而传达其“原本”的身分与价值。这些批语大抵可分为以下三类:
一、加注音训,以显其文字之“古”;
二、评品技法,以显示文笔之“真”;
三、议论旨归,以显其立意之“正”。
从这些批语的剖辨入手,脂现的庐山真面,就将暴露无遗。现存通俗小说加添注音释义者,以明嘉壬午(152)刊本《三国志通俗演义为最早。其书卷之一,于“益升”下加注:“盖,音合,姓也。”于“马都”下加注:“柳,鱼浪切,系马桩也。”皆厨此例。其后万历辛卯(1591)金陵周日校本三国志通俗演义更标出“新刻校正古本大字音释”字样以招徕读者,周日校之识语且谓:“是书也,刻已数种、悉皆为舛,购求古本,敦请名士,按鉴参考,再三建校俾知读有圈点,难字有音注,地里有释义,典故有考证,缺略有增补,节目有全像云音释”云云,遂与“古本”联系起来,以至成了“古本”的某种特定的标志。注音释义,非脂批所擅长。甲成本仅有的几条批语有只注字音者,如卷六第三页,于“刘姥姥”下加夹批:“音老,出<偕声字称呼毕肖。有只释字义者,如卷一第九页,于“赤瑕宫”上加眉批:“按:玻字未注:“玉小赤也。又,正有病也。以此命名,恰极”卷六第五页,于“宁荣街”下加批:“街名也。本地风光。”也有音义兼注者,如卷三第九页,于“金彝”行侧加批:,音,周器也。于“玻璃盘”行侧加批:“盒,音海,盛酒之大器也卷六第五页,于“在”下加批:“音光,去声;游也。出佳声字。”
将加批注的正文,与程甲本对比一下,除“宁荣街”与之一致,”乃“逛”之异体,“姥”乃“老”之别写(据康熙九年本正宇通:今北人称外祖母为嫽嫽。书成于道光二十年之称谓录:“北人呼外祖母为燎。”嫁读作,与老字同音,故“”亦可写成“老老”。姥读作mu,通姆。“老老”,亦有别写成“姥姥”者)外,“赤瑕官”,程本作“赤宫”“金蛙”,程本作“金鼻”;“玻璃盒”,程本作“玻璃盒”可见脂批之初衷,意在提醒读者注意二本文字之差异,从而显示脂本之为“原本”的身分耳。
那么,何以见得脂批所作,就是一种伪证呢?
先来看“赤瑕宫”与“赤宫”的差异。脂批云:按:“瑕字本注:“玉小赤也。又,玉有病也。以此命名,恰极。”为的是证明“赤霞宫”的命名,与宝玉的“前身”神瑛侍者(石头)有着内在的联系,因而当为“原本”所批,而“赤霞官”倒是后人妄改的。批者忘记了极紧要的一点,神瑛只是此宫建成以后很久才请来的一名“侍者”(侍左右的仆人),岂有以之为命名的依据?官的真正主人,是警幻仙子,“玉小赤也”、“玉有病也”,与她又有什么关涉?道观中有“碧官”,“赤霄宫”当从此脱胎而来。脂本妄改为“赤瑕宫”以欺惑世人,脂批又加注以证之,非伪证而何?
最令人惑的是关于“金”和“玻璃盒的脂批,此批为两件罕见的古物注音释义,言之凿凿,似较程本之“金”、“玻瑞盒”更有“古气”,脂本为氏原本,几无置喙的馀地;然细按之,则大不然。周礼·春官·司尊》:“凡四时之间把、追享、朝享,裸用虎彝、彝。”是古礼器确有“维”之名目。乃长尾猴,又名。尔雅·释兽》“,印鼻而长尾。”注:“单似猕裳而大,黄黑色,尾长数尺。”《周礼》以虎彝、鼻并称,则鼻乃刻有维形之批谓“,音垒,周器也”,是注错了的。更重要的是,股周的器,皆为青铜铸就,决无所谓“金鼻”者;而“金鼻”,是指用金银嵌错的古礼器,实更为恰当“”;康字典收有此字,为古代盛酒之大器。然而,玻璃却是舶来品,红楼梦第六十回写柳家的母女两人,“见芳官拿了一个五寸来高的小玻璃瓶来,迎亮照着,里面有半瓶胭脂一般的壮子,还当是宝玉吃的西洋葡”可知其时之玻璃器皿,大都比较小巧,岂有以玻璃制造盛酒大器之理?且“盒”为中国古代器,后世已不多见,更非外国所能仿造,所以仍当以程本之“玻璃盒”为是。脂批特意为之注音释义,画谋蒙骗世人,实际上暴露了伪证的本质。
为改了的文字加注音训,确是制造伪证的最好手段,但却需要坚实的小学功底及充裕的泡制时间,这都是脂本的作伪者所欠缺的,唯此之故,已卯本、庚辰本都没有音释,甲戍本已虑及于此,但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略一试,已觉张皇失措,不能坚持,遂尔成了如今这副全无章程的状态。
以艺术赏鉴行家的姿态,对脂本后加的文句加评品,侈谈文笔技法以制造“原本”的种种假象,更是脂批用以欺蒙读者的惯用手法。试举数例以说明之:
一、第四回写门子向雨村育说“护官符”,程甲本作:一面说,一面从顺袋中取出一张抄的护符来,递与雨村看时,上是本地名良之家的谚蓓口碑下面,脂本却多出几句文字其口碑排写得明白,下西注着始祖官房次,石头亦照样抄写一张今据石上所抄云。此段文字中,矛盾甚多护官符是有关本地名宦之家的“谚俗口碑”,其特点是以谐音的方来影射本府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名姓”,琅琅上口,极易记诵,故在民间流传,无加以记录的;新任的官吏通过某种途径摘到书面记录,也是万万不可公开张扬的,所以称“私单”如脂本那样,在护官符上彰明昭著的注出“始祖官爵并房次”,是绝对犯忌的,因会留下把柄,贻患无穷。脂本以熟知内情的行家详细注出各家之房次,也是无知的表现,想,二十房姓贾的人等皆在地方官不能触犯之列,世上焉有此种情事》再者,红楼梦所以一名“石头记”,就在于全书都系石上所记之文,第一回即云:“按那石上书云……,可书中的一切,包括此回“葫芦僧判断葫芦案”,统统都是石上所记之事,岂止护官一符“石亦曾照样抄写一张”乎?其为后人妄加,是不容置疑的。然而,甲成本却在行侧加批云:中闲笔,用得好。”即便是按文气而论,此数句亦是对事情的进一步申述,并非“忙中闲笔可见加此批旨,其意亦无非在证明此文为“原本”所有而已。
二、第五回写宝玉至秦氏房里睡觉,只留下四个丫环为伴。脂本将其中的“秋纹”改“媚人”,甲戌本并加侧批云:只留下袭人(一个再见)媚人(二新出晴(三新出、名妙而文)月(四出,尤妙)四个丫环为伴(看此四坤之名则知历米小说难与并肩)。又有眉批云:文至此,不知从何处想来。脂批反复强调四婢取名之妙,目的是提醒读者注意程本之“秋纹”为后人妄改。乍一看去,袭人与媚人,两两相配,且均出乎取名之常例,确有“不知从何处想来”的妙处,所以,相信原本为“媚人”者,至今大有人在。按袭人姓花,原名珍珠,宝玉取“花气袭人”句,后改为袭人,乃出其之一出一裁者;媚人之名,当依袭人而来,只能是先有袭人,后有媚人,而不可能相反,但小说并未交代宝玉次后为另一ㄚ环改名媚人之事,也不曾说明此名出何僻典。第二十三回贾政责问道:“袭人是何人是谁这样刁钻,起这样的名字?”可见连袭人亦非丫环取名的正道;而“媚”的本义为取悦、巴结、逢迎,又通“魅”字,总之不是一个好的字眼,贾府诗礼簪缨之族,绝无可能以之为丫环之名,容忍其去媚惑主子的。再说,此处之四大丫环,皆是宝玉身边的重要人物,但媚人却从此不再复出,而秋纹在各种本子中,都是极为活跃的角色,可见是脂本为了标新立异,在开首将秋纹擅改为媚人,却忘了将后文的相应部分统统改过,遂留下了如许之破绽。脂批“看此四婢之名,则知历来小说难与并肩”之伪证性质,简直不容抵赖。
三、第十八回,写元春省亲,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脂本忽多出一段云:……此时自己想当初在大荒山中青埂峰下,那等凄凉寂寞,若不亏瘢僧跛道二人摧来此处,又它能得见这般世面?本欲作一篇《灯月《省亲颂》以志今日之事,但又恐人了别书的俗套。按此时之景,即作一赋一谱,也不能形容得尽其妙;即不作赞,其豪华富丽,观者诸公亦可想而知矣,所以到是省了这工夫纸墨,且说正紧的为是。行文中一会儿写元春的心理活动,一会儿又换成作者的声口,直呼起“观者诸公”来,真是颠倒错乱之至。批者大约觉察到此点,已卯本、庚辰本皆加夹批云:“自‘此时以下,皆石头之语真是千奇百怪之文。”庚辰本复加眉批云:“如此繁华盛极、花团锦簇之文,忽用石足自语截住,是何等笔力,令人安得不拍案叫绝?是阅历来诸子说中有如此章法乎?纯是狡辩之词。被僧跛道携来此处的石头,后身是宝玉,他日日生活在大观园中,对此种富贵风流早已熟视无,何待至此方发出感慨?且作《灯月赋、省亲颂》以志盛事,更非宝玉之秉性。此段文字元春的所见所思顺序写来,她先是看到这说不尽太平气象,不禁“自己回想”当初在大荒山青埂的寂寞凄凉,油然而生出对将自己“携来此处”的感激之情,这样一来,石头的后身,竟然成了元春!行文之中,丝毫看不出“石头之语”的味道,下文之欲作《灯月赋《省亲颂也确是元春的思想活动,有同回元春向诸姊妹“异日少暇,必补费大观园记》并省亲颂》等文以记今日之事”为证。此处言欲作《省亲颂、又恐落了俗套而罢,下文却面许诸姊妹异日必补撰省亲颂前后格尼证此段文字决为后人所加。脂批为弥合此一漏洞,以所谓“历来诸小说中有如此章法”来百搪塞,是完全徒劳的。
四、第二十五回、写宝玉凤姐中邪,程本作:“贾政等心中也有些难,顾了这里,云不下那里,当下众人七言八语…”,脂本在当下众人”之前,多出了一长段文字:……别人荒张,自不必讲,独有辞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萨姨妈被人挤州,只恐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放人爆皮,一知道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工夫的,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坑转,已酥倒在那里。此段文字之不合情理,更为显然。宝与凤姐之中邪与藤插绝无关系,为何偏要写他“比人忙到十分去”?况且此时虽惊动了贾府上下,除王子夫人外,并无外人入:即便有人入园中,如贾芸领花匠进来,土山上一溜都有帷模拦着,可见大观园中根本不在人挤倒、被人瞧见、被人燥皮的问题。贾之流纵然专在女人身上做工夫,又定有宝钗香之理?且又何必定要乘乱下手??黛玉与宝钗时时过从,薛蟠平日也不可能从未见过黛玉之,方要等到此时才得一窥芳容,却“酥倒在那里!脂本以此等下流笔唐突凌辱黛玉,直后世无行文人之恶札也。又,文中“当下众人七言八语”之“当下”二字,乃直承政的“心中烦难而非蟠的忙到十分”,益可证此段为后人所加而柴批却为之大唱赞歌,关薛之忙,甲戌本侧批云:“写呆兄忙,是愈觉忙中之愈忙,且正文之絮烦。好笔过写得出。”庚辰本侧批云:写呆兄忙,是躲烦辞文字法。好想头,好第力,《石头记》最得力处在此。”关于贾珍之在女人身上做工夫,甲戌本侧批道:“从阿呆兄意中,又写珍等一笔,妙。”关于见林黛玉,甲本、庚辰本夹批云:“忙中写闲,真大手眼,大章法。”甲戌本侧批云:“忙到容针不能,以似唐突儿,却是写情字万不能止,又可知儿之丰神若仙子也。”明明是后粘上去的恶的粪土,却硬要为本根上生长的鲜艳的花朵,适为通同作伪的铁证。
四:
谬托作者的知音,在指本逆加的文字后面妄议小说的归,以示“原本”立意之正,是脂批伪证的第三个方页。试举数之之
一、甲戌本第一回写顽石的一段,较之所有版本增添了四百二十余字、其中有二仙师之官曰善哉,善哉。这红尘中有却些乐物,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个牢紧相连属,息问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到不如不去的好。
此本侧批道:“四句乃一部之总。什么是《红楼梦的总纲?不同的读者可能有不同的理解,但“乐极悲生,人非物换,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四句,决不是此的总,却是可以断言甲戌本:也在“无材可去补苍天”行侧批道:“书之本旨”,可见亦不以四句为总纲:
一、第一回写石头向空空道人自评其书道: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摄迹,不敢稍加穿凿”,脂本复多出一段云:…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旨。今之人,者曰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总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贷寻愁之事,那里有工夫去看那理冶之书?所以我这一段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入喜悦拾读,只愿他们当那醉馀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定不省了此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日,不比那些胡牵乱征、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
此一大段,堪谓疵病百出:第一,上文既已说到“世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看适趣闲文者特多”,此处又说今人“那里有工夫看那理治之书”,行文重复拖查;作者多次表白此书“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又何必为市井俗人不喜看“理治之书”喋喋不已?第二,上文既已发愿“我这一段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拾读”,紧接着又说“只愿他们当那醉馀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文意前后矛盾;第三,上文既已抨击佳人才子等书“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下文又自诩“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尤是可厌之陈辞。不近人情,并且太落穿凿。读此射知全是悔迟之恨。批者故作解人,以为让濒死之秦钟道出“立志功名”、“荣耀显达”的陈腐溢言,复称赞如此方是宝玉的“知己”,更是对红楼梦主旨的大歪曲。
五:
版本作伪的规律之一,是“立异”,即在行本上加以删改或增补,制造若干明显的异文以欺读者。脂本与程本的异文,有些原本也可能出于传致误,如“赤瑕宫”之与“赤霞宫”、“玻璃盒”之与“玻璃盒”之类,但从脂批持地加上有释来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更有的异文如元春之不作省亲颂薛蟠之“忙到十分去则只能归于后人有意的添加。不论是那种情况,脂批都扮演了一个处心积虑以虚伪的证明来共同欺蒙读角的角色,暴怒了脂批与脂本关系的实质。
至于脂批添加的时间,从多数情形看,是在脂本对原本的改动的同时,与之通同作伪的,如改“赤霞官”为“赤瑕官”,又加以训释之类,改者与加批者,可能即系同一人或同时人;但也有的脂批,是事后发现了脂本的洞,方出来竭力加以弥缝纠辩的,如元春省亲的一段,改原本与添加批语,可能非出同时人之手法由此可见,脂批的产生,有一个逐渐积的过程,所谓脂砚素,是与很晚出现的脂本相伴面来的一群先后相承而又各不相谋的作者的共名,大量体例素乱、内言矛盾的脂批,就是他们作伪的铁证。
作者工作单位:江苏省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