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往事

      来源:灵壁家园网 时间：2023-6-19

   已经快20年没回农村收割过小麦了。但每当麦收季节，我的思绪总会回生产队时期的麦收场面，那割麦、拉麦、碾麦、扬麦、晒麦、摞麦草垛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我的眼前展现，让人久久回味。

那时的农村还是人民公社、生产大队，每年六月进入夏收农忙时节，“龙口夺食” 抢收抢种，收割小麦成为头等大事，再下来是拉麦，扬麦，晒麦，到最后装麦，囤麦，粮食归仓，男女老少都要上阵。

先说这割麦。生产队时期农业生产方式还比较落后，收割小麦主要用镰刀，以人力手工收割为主。手持镰刀割小麦是农业社每一个社员必须熟练掌握的基本技能，割小麦一般都是按照所收割的多少记工分的，一个好劳动力一天可以割到两亩甚至更多的小麦。割麦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从早到晚，低头弯腰用镰刀割麦非常辛苦，也很熬煎人。夏收割麦的那些天天不亮，社员们都带着镰刀已经在地里割麦子了。天亮了，太阳刚刚升起，只见麦田里，男女老少，镰刀飞舞，人们你追我赶，热火朝天，没有一个人喊累。不到半天时间，一块地的小麦被人们割倒，捆绑放成排。当时的每个生产队也几百亩麦地，整个小麦收割完也得七八天时间。

再说这拉麦。一般是算割麦算拉麦，割倒一片拉回一片，谁割的麦谁负责拉运，生产队也会派人往回拉。拉运的工具主要是小土车推送、架子车人力拉运，还有马车牲畜拉运。这拉麦的活看似简单，也需要技术。要拉麦子，首先必须装好车。装得少了运输效率太低，装多了容易翻车。装车讲究压、踩、封，一步弄不好，运输的路上就可能会翻车，翻车重装就更麻烦了。然后运到麦场要卸车。每到中午时分，热辣辣的太阳把麦杆晒得又干又焦，人站在车上一层层把麦捆卸下来，堆放在麦场上，再喝口水，继续返回麦田地去装运收割的小麦，一天至少拉六七趟，路途还要注意安全，直到把收割的麦子拉完为止。

接着就是碾场。碾场一般早上就开始摊场，先扒开麦垛、把麦捆解开将杆均匀的摊在场面上。一般大场可以摊十几亩地的麦，小场摊个七、八亩地。场上的麦一直晒到小响午，麦杆也差不多晒焦了，牲口们就开始拉着石磙由外向里转着圈来回碾压，等上边碾差不多了翻过来再碾。就这样碾场一一翻场一一碾场大约反复四、五遍，直至碾净麦穗上没有麦子了，然后用杈把麦秸全部抛到一边先垛起来，把下面的麦籽和麦糠全部收集在一起，碾场才算碾好了。碾场正当中午太阳当头照，下面晒热的麦草热浪滚滚。真不好受！      

下来就是扬场。碾完场后再用刹扒把掉落地上的短麦秸刹干净挑出，把麦子和麦糠扰成几堆，等有风时，用大扫帚把担干净拢在麦堆上就可以开始扬场了。生产队扬场两人一组，一人用木锨扬、一人用扫帚打略。扬场者用木掀差起麦子和麦草混合物高高抛起，利用风力和物体重力的原理，麦草质轻被风吹向下远处，麦粒质重垂直落下达到麦与草的分离作用。扬场可是个技术活，不会扬的麦子落下一大片，扬场老手木掀扬起后掀角一勾麦子落地一条线。打略的要手勤腿勤，手拿扫帚不停地来回扫，把落下的麦梗麦余扫到麦堆的下口。待到场上的麦草彻底腾空，只剩下麦苡(麦糠)夹裹着饱满的麦粒，这会儿社员用推耙将苡子和麦粒推至场中心堆积起来,大场一般可起1000多斤小麦，小场只能起7一800斤麦。拢好麦堆天已近天黑，打撒子灌袋小麦进仓。

后是晒麦。刚碾打的小麦有水分，必须晒干才能入库。趁着夏收天气比较好，生产队会安排劳力把麦子先散开在土场园进行晾晒，中途视情况用木锨翻动三四次，临近中午，太阳直射场面，麦子在烈日的暴晒下，升腾着一股股热浪，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其干湿程度也就差不多了。有的则是晚上安排劳力把已打出的麦粒运送到在市政公路或城区街道、工厂空闲的地方，等到次日天亮后再把麦子全部摊在空场上进行晾晒，推出道道垄沟，直至晒得一咬咯嘣有声，才装袋运回入库。正常情况下，新打的小麦连晒3天就可以了。有时天不遂人愿，连着下雨，只能等天睛后再行晾晒。不管怎么说，收获的小麦一直要晒干、清理干净才能入库存放。

最后的收官之战就是摞麦草垛了。过去生产队把收割回来的小麦进行碾打先堆放起来，然后等夏播玉米后，再集中人力、物力进行二次碾打，将“腾场”后的麦秸摞成一个个又长又大的塔式麦草垛。为了防潮，麦草垛先用麦糠铺底，然后一层层上麦草压实，当麦草快上完时把四周撕成上宽下窄状，然后再用麦糠封顶起脊、泼水拍实，晒干后风雨不透。过去，一个生产队的打麦场上要扎起五六个甚至七八个这样的大麦草垛，摞成的麦垛往往高达城里三四层楼那么高，几乎把送到场上所有小麦秸杆经过碾打都摞起来了，场上也腾出空地了。这样摞成的麦草垛风吹不透，雨淋不着，不仅是燃料，更是生产队牛马驴骡一冬的“口粮”。

时空穿越，恍然若梦。难忘的记忆，难忘的麦收。现在说起麦收，可没法和过去比。虽然农业高度机械化，大型联合收割机一进地“突突”几趟没了，收获的麦粒往车上一装就完事了，但再也看不到当年生产队那个人山人海、昂扬壮观的麦收景象了。昔日那种激情澎湃的岁月，那火热的集体劳动的场面，社员们争分夺秒抢收麦子的场景，只能永远存留在每个人的印记里，使人久久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