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古代老坑端砚标本的部分实物举隅(清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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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明末清初夔龙砚
明代开坑一直是官府把守。朝廷派把总一员,专辖守坑。律令:盗坑石比窃盗论。到了清顺治四年丁亥(1647),此令撤销。即使此令撤销,要想开坑取石,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没有强大的财力作后盾是无法办到的,实际也是不撤自消的令,只不过真正有了这样的财力去组织开采,最多不会受到朝廷的干预罢了。但一般还是要经过知府、廉访使、道台以上或京中大官的批准才能开采。
到了康熙二十七年丁卯(1687),由一些文人和地方污人(泥水工)组织开坑取石,这些文人包括高(固斋)兆、潘(稼堂)耒、梁佩兰(药亭)、屈大均(翁山)、陈恭尹(元孝)等。由于高兆亲历其事,所以对辩别端石很有见地,并还因此而著了《端溪砚石考》,潘耒也因此而游历了端州并为高兆的书作跋。他在跋中这样写道:“三洞俱水中,冬日引水尽。乃可取,正洞北潭底水深不可引,时有鬼神,东洞径倾仄,水工列小童长跪举杯勺扬水,水乃涸。以固开坑,先引水月余,费金钱至累千金。”我们从中可以看出,这次开坑由于人力和物力的不逮,没有进入到大西洞和正洞,只在东洞取了一些石。东洞就是宋代的南壁,里面好多石都早被古人取了,但其中肯定也仍有很多好石,不然高兆写不出那么精辟的论砚文章。所以收获亦不小,这从潘耒跋文中“予以留滞蹉跎,得逢开坑旷举,人知余笃好此,以石来(售)者踵相接,所见无虑数百枚。同时作客者,唯(高)固斋与余有同好,每得一佳石,辄更相评赏以为乐。”据高兆的在这批石的论述中,最好的是中层之石,绝品冬瓜瓤青花,不好的就是下层的麻鹊班。这些砚都被当时的文人士大夫购去,所以潘耒在跋中说:“石性喜湿,故匣砚宜髹漆,或囊以绫,士大夫多制紫檀、香楠以重砚。”下面这个日月合璧断砚就是当年开坑所出的东洞下层之石,虽然它是东洞中最次的石并已断,物主还是用很名贵的香楠将之镶嵌保护。
图10为日月合璧砚,是康熙二十七年丁卯(1687)所开东洞下层之石,这种石为东洞之最次者,道光年间的何传瑶在《宝砚堂砚辨》中对它阐述得最详细:“东洞二层色红黄,质枯燥,有青花及青花结,然松而不结,暗而不润,多蚰蜒光,黄龙、猪鬃眼,麻雀斑,又有黄龙而色较紫黑者,曰泥气。”此砚这些红黄色的紫石中所含泥气,满砚麻雀斑,大小相杂的青花,极细的白粟点等,以及石带蚰蜒光并显枯燥的石品,完全与之记载一致。由于此砚很薄,仅1.5厘米左右,所以已断,故用很名贵的香楠木将之镶嵌。这种香楠木指甲都可掐下,以鼻嗅之,奇香无比。这种麻雀斑,有的书上又叫鹧鸪斑,雍乾以后开的大西洞就很少有这种石品出现了。此砚当年以15元购得,现将之考证出来,方知砚和匣都可宝。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要不是有这些详细的史料证明,今天的藏砚家,没有一个会相信这是古代老坑的东洞端石。
到了雍正元年开飞鼠巗(1723)和四年开大西洞前面的正洞(1726)。这两次都分别由四会令黄任主持开采。第一次由于没有经验,人力和资金都组织得不够雄厚,引水不深,仅到进洞不远庙尾斜对面的飞鼠巗,此距东洞都还没有到,故取石不多,石质也不见得很好。从吴兰修《端溪砚史》卷三看,这飞鼠巗的洞口在道光时就已经闭塞了。又据林在峨所著《砚史》以黄任在砚铭中的记录看,当时采到一块很满意的石称为“磨巗砚”,中规中矩除去边角后才巴掌大都不到,就这么小的一块石有一方都还折了角,上面有青花和蕉白,很滋润。当时黄任还特为此题了一首诗:“元气淋漓劈乍开,如何肤寸墨兼苔?破窗撤夕惊风雨,飞入磨巗一片来”。其中“如何肤寸墨兼苔”是说为什么巴掌大指母厚这么小一块石就有青花和蕉白。可见当时的好石是多么的不易得。后来黄任将此砚和诗送给了他的好友顺天府丞余甸(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长)。在雍正四年的四月初八浴佛节这一天余甸收到此砚和诗,因这砚折了一小角(后来经过修补,在右上的砚壁中间),余甸就将它称为“折角砚”,为了铭记他们之间的友谊,于是他铭之:“瑜在握,肤凝雪,角微折,载方策,徵扎茁。(它会载入典籍以证明我们的友谊之深)”。并赞之为“金玉其相”。这在当时来讲是老坑所出最好的石,因此,余甸又请他的好友礼部祭司郎中许均一起欣赏,许均就赞之为“水巗之精,玉汝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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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为雍正元年黄任开飞鼠巗时所出之石。此为黄任送给余甸砚的正面,砚池右侧有礼部祭司郎中许均款:“水巗之精玉汝于成
图12为余甸砚背面诗,款为“余甸”印为“田生”。“元气淋漓劈乍开”是黄任磨巗砚的诗。这些都在乾隆朝的林在峨侍讲《砚史》中有详细记载。
自雍正四年黄任开坑后,到乾隆十八年肇庆知府吴绳年开水归洞和乾隆四十五年孙春崖廉使(即孙嘉乐,浙江仁和人,乾隆26年3甲26名进士,官至广东按察使)开游鱼洲前面的大西洞。惜笔者无缘,这几次开坑出的石都没有收到,望博雅之士以补充。到乾隆四十七年(1782),由方伯郑公(即郑源玮,直隶丰润人,官至布政使,相当于广东省省长)捐奉出资,命袁枚的兄弟袁树(字香亭,乾隆28年3甲75名进士,乾隆46年任肇庆知府)董其事开大西洞,这时的大西洞已经开得较深,取石处地势逐渐走高,“惜兴工较迟,阅癸卯(1783)正月既望始涸水见石”。由于引水费时,又兴工较迟,日用工两百余人,厚给工值,到第二年的正月十五才把水引干见石,“未及月余春水骤生,获石无几,而完璧尤难,乃聚先后所获石,能规之范之,各就其材,得砚大小百二十方。惜今粤工,类多匠气,雕琢粗顽。”由于此次出的石是紧接着乾隆四十五庚子(1780)孙廉使春岩开的游鱼洲前面的石,这一地段的石,“质细腻软坚,色柔和而光润,蕉白、青花、黄龙、火捺、冰纹、鱼脑冻、麻雀斑、米鼻蛀、玉带、凤涎、水蛀、鎏金、朱砂、翡翠、无美不备。唯水线、斑钉横斜交错,且质嫩多惊纹,触手迸裂,求数寸完璧不易得。”乾隆时期的砚都多讲究形制,从这“触手迸裂,求数寸完璧不易得”中看,能中规矩得到这120方砚也是很不容易的。
按理,“乾隆工”是很精致的,一般我们所说的“乾隆工”是指宫廷里面所出之物,而这一批砚是出于肇庆砚工之手,所以袁树《端溪砚谱记》中说“惜今粤工,类多匠气,雕琢粗顽”。从下面这方流传的实物看,也确实不假:
图13这个砚就是当时所出之石,背面有浅附池。这个砚虽然总体呈白,但里面却含红色妍嫩显生气。它的石品太丰富了,几乎囊括了端砚80%以上的石品:有青花、火捺、天青、蕉白、鱼脑冻、金线、银线、黄龙、麻雀斑、朱砂、白鹤屎、鳝血边、白粟点等。这些石品,对于研究古砚的参照物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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