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游春记

一、出门第一难

4月4日

尽管我们准备了很多天，单是地图就看了又看并终于决定了目的地和行程。也许由于太兴奋，今天起了个绝早儿，夫妻俩像朝圣一样，饭后就赶紧把行李往车上装；紧接着打开大门——我一下子愣住了！原来就在门口的地上，好像一个旋风在地下落脚，圆周周儿的一个圆圈儿。再低头细看，可了不得！那不单单是个圆圈儿，而是一个纸灰圈儿！妻子看了更惊慌失措，她当然知道，按照“G节”特别是清明节，要烧纸祭奠祖宗，有“早清明晚十月一”的习俗和说法。是不是，昨晚她烧纸后留下的纸灰圈儿真的鬼使神差又被一个旋风旋回到自己家门口了？或者，这是祖宗不利出行的警示？

咱晚一天再走吧。妻子沮丧地说。

要是祖先告诉我们，我们护佑着你俩呢？我立即告诉她。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开门要出发，就没有再回头一说！什么鬼呀神呀，我就不信那一套或者信了也要往好处上想！

你都好说不信。那纸灰咋会又旋到咱家门口的？烧纸都在十字路口，离咱家至少有五十米远嘞。妻子依然固执着。

要不，我自己走？一心都在路上的我，实在难以临上轿再裹脚，一下子就打出了王牌。

......

不料，“业报”在我开车兴致勃勃到了黄河浮桥边儿，立马兑现！

原来，当我看到收费站那儿有几个人在干活，也都看见我们的去向了。过去通过浮桥的种种景象都像一个又一个蒙太奇浮现。到了黄河岸边向北望去，火热的心竟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刷的一声，浑身一个激灵！原来，天堑变通途的黄河浮桥，被人断开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

十八年前的经历经验顿时令我镇静下来。此时的我，就像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我如果慌乱了 ，她，怎么办；更像一位郎中，即使是急惊风来了，也必须以表面的无动于衷把脉、诊病、开方子。因为慌乱之下不但自己六神无主，连病人也得吓个半死。

改道。我不动声色地对老伴儿说。她是绝对听我的！出了门儿就不认路，这是她的短板——我曾经开玩笑地说，要是我把你卖了呢？这一问她倒笑了，卖吧。看谁想买个奶奶回家供养。当然不是骂人，我们俩都是奔八之人了，小孙子也上大一了。

我知道，从这儿往西还有一座浮桥，也不过十几公里的样子，一切都还来得及。

黄河大堤过去都是土路，近几年才改成了油路。

真是祸不单行。

原来好好的油路竟然因疏于管理而让大货车的强行通过变得崎岖不平，路面像被更坚硬的东西刮出了道道伤痕（我不懂，那是要重新铺油路必须的）。车行其上，老东西说像坐轿；我这里却大气也不敢出，极其小心谨慎地驾驶。直到最后驶过大河，到了封丘县界，才松了一口气。

不怕慢就怕站。还是耽误了大约两个时辰，等我低头看看车载仪表，电量显示只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按经验再往前不能超过三十公里了。于是，叮嘱妻子，往左右两边查看有没有乡镇旅社，再简陋也要住下。

原本打算到浚县下榻，走到封丘县黄德镇已经是人困马乏。只好住路边一家无名小店。

有心躺着，无心细思——浮桥是不是因两岸利益分配不均而断？两家闹矛盾是小事，不知耽误了过桥的人和车辆多少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呐；而像我这样要过河的人虽然无关宏旨，但那份焦虑，那个急切心情又怎么补偿呢。

又想起日历4月4日诸事皆宜的提示，实在令人赧颜。不过，浮桥早已断开，据说有半年之久了。店家说。也就是说，近期不管选哪一天，浮桥都不会因我们而连接。

我忍不住愤怒大喊：黄道吉日——滚开！

出门时那道灰圈儿，滚开！

好在，这里有一家山西面馆。其墙上描写刀削面的书法和文字不错，可聊以解忧：

墙上有诗曰：一片落锅一片飘，一叶离面又出刀。银面落飞倒像浪，柳叶乘风下树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