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成:民国文学天空中的一抹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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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历史杂谈 |
胡兰成:荒唐一生事,分明两截身
之所以说他荒唐,是因为他一生身边女人多多,且都是爱他爱得寻死觅活的,其中包括那大名鼎鼎的民国第一才女张爱玲,还有上海滩第一女流氓佘爱珍。
因为喜爱张爱玲,所以一直以来便很讨厌这胡兰成,这应该是很多人的一个共识,他的名声很臭,曾在汪伪政府中任高官,是妥妥的大汉奸一枚,在人品决定文品的前提下,如果说有谁喜欢胡兰成,那一定是思想出现了偏差。
但是,如果抛开这当汉奸一事,他在文学上还真是个人物,很早以前,我不知在哪儿淘得一本他的《今生今世》,到手后随意地翻过几页,也许是盗版的缘故,错别字太多,印刷也粗陋不堪,于是便随手塞进了那平素不太看的一堆书中去了。
胡兰成是张爱玲的第一任丈夫,浙江嵊县人,他的学历应该同沈从文差不多,小学毕业后因闹学潮,只读了一学期的初中,后来便在家乡当了个教书先生。
在那时局动乱之际,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都难以安放下一张课桌,后来的胡兰成一直是读书和教书相互交错,他还去燕京大学当过旁听生,也曾在湖广几所学校当过老师,辗转不定。
但他文笔老道,闲时写得几篇文章被时人高赞,竟引得民国党魁汪精卫的赏识,邀其担任影响颇大的《中华日报》主笔,及汪叛国成立伪政府后,他便担任宣传部次长等高官。
如陈布雷之蒋介石,汪精卫一直尊称他为“兰成先生”,经常向他“殷殷垂询”,而他也因此得意忘形,多有自大之语,遂招致汪精卫及周佛海等人的不满而被罢职,日本投降后,他辗转多地潜逃至香港,晚年旅居台湾教书,81年在日本去世,年75岁。
作为国共两党都不待见的一介文人,曾经是汉奸的胡兰成,其地位很是尴尬,大陆官方是不会出版他的文集,台湾也只有很少的发行,所以,他的影响一直不大,是一个深埋在历史深处的文士。
我们现在能读到他的著作,绝大部分是删减版,很难读到全本,所以,显得有些凌乱,也难以对其的文学成就作出一个中肯的评价,而他身上的标签也实在是太多了。
汉奸、文人、才子、教授、渣男、政客等等地一堆,一生正式结过的婚就有八次,其他隐秘的情人小三儿们那就天知道有多少了,如张爱玲的好朋友苏青等等,这些即使在吸食鸦片和一夫多妻都视为合法的社会,也很是为人所不齿的。
在对他的评价上,同张爱玲的关系是个绕不开的话题,对张大小姐来说,这是她的第一次,而对胡兰成来说,仅仅是他蝶狂蜂舞,游遍花丛的一次过往,一顿下午茶的功夫,就将这张大小姐佩忽悠得五迷三道的迷失了方向,死心塌地梦想着成为他的朱砂痣和白月光。
“遇见了你,我低到尘埃里”,骄傲的张爱玲低下了高贵的头而投入胡兰成的怀抱,可最终是深情错负,被胡兰成无情地抛弃。
而胡兰成同他最后一任妻子佘爱珍的故事也很是惊悚,那曾经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女人,将胡兰成收拾得是服服帖帖,想那左手白玫瑰,右手黑玫瑰,黑白通吃的风情才子,最后的时光竟老老实实地当了个教书匠,也算是对中国文化的一个贡献了。
作为热衷于政治的一介文人,汪精卫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所以他也一直死心塌地为其效忠,而女人虽说是他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毕竟只是一味调剂品,只是现在成为人们的关注点,要是说是他玩弄了张爱玲的情感,这个我觉得有些过了,在感情问题上,很多时候是无所谓对与错的。
如果以现代的观念来侈谈对女人的情感而论,可以说当年绝大部分文人都难辞其咎的,黄侃、郭沫若、郁达夫、徐志摩等等,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即使如家中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一生只有一个大字不识的小脚老太相伴的胡适,当年也属凤毛麟角的楷模吧。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但是胡兰成却很乐于将自己的情感经历公之于众,其中是否有炫耀的成分我不得而知,而引起人们的不爽当是很自然的,所以,这也是他自己招打,也正因为如此,他也被后人指责为民国时期的“第一渣男”。
同那些海外镀金回国或家底殷实的大师们相比,胡兰成纯属一个低得不能再低的草根阶层,一个乡野村夫般的教书匠,但他硬是凭着自己的才华,杀出重围,开创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位逆袭成功的屌丝凤凰男,尽管受到种种的非议,却是一位可以废其人,不可废其文的存在。
读他的文字便可以感受到与其他同时期的文人们迥异的风格,平淡中又显得有些妖娆,有着浓浓的乡野气息,却又十分地空灵,在民国文人中是很少能见到的,比如下面这段由画桃花而引发的感慨:
“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它静。我乡其他映山红花是樵夫担上带着有,菜花豆花是在畈里,人家却不种花,有也只是篱笆上的槿柳树花,与楼窗口屋瓦上的盆葱也会开花,但都不当它是花……这不当花是花,人亦不是看花赏花人,真是人与花皆好。桃花是村中惟井头有一株,春事烂漫到难收难管,亦依然简静,如同我的小时候。”
这平淡中的唯美,直让人陶醉,那桃花仿佛便在读者的眼前摇曳,即使描写如母亲下厨的平常事,也是妙笔生花,那“煎炒之声,响连四壁,炊烟袅到庭前,亮蓝动人心,此即村落人家亦有现世的华丽。”
在胡兰成的文字中,有很多形容美人的文字,但他不是单纯地描写如何漂亮美丽,而是营造出一个想象的空间,让读者尽可能地放飞思绪去忖度,且看他对最后一任妻子佘爱珍的描述:
“她那种脸相,只是小时候是圆脸,随着年纪成长,从她这个人的聪明秀气与英断舒发出来的轮廓线条,笔笔分明,但又难说是长圆脸或长脸带有方形圆意,可比花气日影摇动,不能定准,都变得是意思无限。她眉毛生得极清,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眼白从来不带一丝红筋,真真是像秋水。”
而对于张爱玲呢?他是这样写道:“你是花来衫里,影落池中,纵使亲近,也不沾染,你是来得去得。”这同对佘爱珍的描写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套路,显得妖娆又清灵,因为我们知道,单就美貌而言,张爱玲是不敌佘爱珍的。
“花来衫”,“影落池”即虚幻又美好,他爱的是张爱玲的才情,而张爱玲也爱胡兰成的对自己的欣赏和“懂”,自然也包括对胡兰成文字的那种崇拜之情,甚至成为一朵“从尘埃里开出的花”,不过,最后只落得,曾经的生死契阔,都成了流水行云。
至于为何出身高贵,才情绝艳又高冷的张爱玲,为何能崇拜胡兰成到如此的地步,怕真不是一句胡兰成的嘴甜,会哄女人开心能解释得清楚的,何况,胡兰成并不是一位高颜值之人,从外表看,脱不掉的,依旧是乡村学究的本色。
由胡兰成使我想起了明末的阮大铖,二者同属异数,于人生和才华上当有一拼;春风庭园,一株牡丹花开数朵,就看观者从哪个角度去欣赏了。
如果有幸能入手一册没有删减过的胡兰成文字,能抛开先入为主的概念,细细品读,你定能识得一个似乎站在社会的边缘看世界的文士,于胡兰成来看,落笔即是世界,他不虚伪,敢于将人生娓娓道来;眼中只有星河,他有独特的视角,这是在那个时代天空中的一抹异样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