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不凉
黄冀
京剧《沙家浜》里有一个人人皆知的成语：人走茶凉。其本义是一杯茶，人离开了，茶水慢慢变凉，变冷。寓意世态炎凉，人情淡漠。人走茶凉虽然是一种常态，但也因此会寒了人心。
去年秋天，在树叶开始变黄玉米已经成熟的季节，我离开家乡。冬日的一天，志斌邀请参与《山西地域文化通览》（朔州卷）的编写。春末的一天，我回到了家乡。冬去春来,杨柳吐绿,暮春的风夹着轻微的凉意，吹在脸上、身上分外舒适。
或许是路上的颠簸，回来的次日左臀部感觉好疼，附近的医生诊断为坐骨神经痛，说歇上些天就没有事了。起卧不便，加之一拐一拐的姿势丢人现眼，故基本不出门。怕家人担心，也没有告诉病情。只有几个天天联系的微信好友知道，邀请出去一聚，也婉言谢绝。
十天之后的一个早晨，接建平电话：回来也不告诉一声，无意中才知道你早已在家，我在你楼下等着，下来吧。原来建平和妻子小段开车来接，让去单位一聚。半年间微信、电话经常来往，但是相见之后还是相互仔细打量一番，小段更是嚷着要我摘掉口罩：让我看看胖了没有？相随着进了党校办公楼，边走边说笑，声音把正在拖地的李丽惊了出来：熟悉的声音，一上楼道就听出来了，正好刚拖净地，欢迎回家。当家三年狗也嫌，文联在了二十多年，不知道和大家有过多少误会，产生过多少摩擦。再回想工作过的几个部门，岁月经年，虽然经历过一次次的悲欢离合，但也因世事无常有世态炎凉之感。所谓的朋友曾经如此，一般关系的更是司空见惯。进入文联办公室，环顾干净整洁的场所，不知该在哪里落座。李丽指了指我昔日的座位：还坐老地方吧。建平则说：从你退休后，连着两年，小麻、小吴也退休了，空座位多着呢，随便坐。
李丽把一个特别熟悉的水杯充满茶水后端了过来，水杯是当年为高耀文老先生举办《高耀文文集》首发式时的纪念品，我和雪梅的水杯为了区分，分别贴了两个略有区别的图案，竟也让细心的李丽分辨了出来。李丽盯着我说：估计胖了，确实胖了。这是我的普洱茶，好好刮刮油脂。袅袅的茶香沁入肺腑，让我好生感慨，几十年和文联同事的关系，如同手中的这杯茶，放久了当然会凉，但是想要喝的时候，依然可以如初有味。和大家的交往做到曲终人未散，人走茶没凉，真是莫大的欣慰。
我们彼此介绍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情况，翻看着最新版的《桑干河》杂志合订本，每篇作品都是踏踏实实选精取萃，值得一读一看，支持了老人，培植了新人。他们还带我参观了新建的艺术之家……看得出，这一切倾注了他们的心血，不由生钦佩之情。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没有虚情假意，没有人走茶凉的感慨。我把摘录好的几十页朔州地方文化资料交与李丽打印校对，建平看到后，安排给新去的小李分了一部分。下班了，雪梅把我又送到家门口。平生不喜记数字，包括自己的几个电话号码也记不完整，但是雪梅的车牌号码一直没有忘记。看着车窗外熟悉的环境，回想着和他们的交往，更感觉与身份、地位毫无关系，我们是真诚的友情，它不是“迎合”，更不是“巴结”。几十年的共事就是一种缘分，真正的情谊就是相聚更热情，人走茶不凉，这是心之温暖、人之所愿。
2023年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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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12 10: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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