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锤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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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地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地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也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王小波《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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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是二十一岁,受了锤的,也在继续受锤的年纪。去年这时候写了篇博客,我没有拿出来重新审阅自己,却也大概知道写了些什么。今年又开始码字,却不知道从何写起。想起前些日子看的季羡林先生的《八十述怀》和《九十述怀》:冯友兰先生的”何止于米“,我已经越过了米的阶段。下一步就是”相期以茶“了。我觉得我目前的选择只有眼前这一条路,这一条路并不遥远。等到我十年后再写《百年述怀》的时候,那就离茶不远了。
我把全部都给了我自己,全部的谜语和全部的谜底。不允许任何的人的闯入,即使有偶然的入侵者,也在用尽全力之后,”砰“地把它关在门后。这可以理解为自我保护,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高度封闭。其实,我对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情,倘能如我愿,我就算成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La
Casa
Tomada》里的那对兄妹,我可能还怀着胎儿时期对外界世界的恐惧,也可能迟迟不或永远肯真正打开通向外界的
这些日子越来越难下笔,可能是因为看的书少了,忧思少了,笑得多了。于是,我开始拼命寻找一个人的空间,寻找一种悲伤的情绪,这次,这种压力不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自身的一种危机所触发的。从很久前的某个时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后面的漫长的岁月会在这几年慢慢显现出它的轮廓来,而如今也还没有到不可控制,任由其自由发展的地步,所以我究竟要做些什么呢?
最近和母亲视频通话,越来越绕不开年纪这两个字,她总是问我,过年多大了,有什么打算没。我说,我也不知道多大了,应该是大了吧,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有时候一个人,喝杯咖啡看一下午的书,看着百度地图在巷子里找可爱的店,逗逗遇见的动物,比两个人会舒服很多。人前人后,我都强调一个人的好处,倒不等同于不想谈恋爱,内心多少还是会有期待,只不过这种期待可能抵挡不了再多的失望了。一切的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只是因为内心的底气不足罢了。真是怀念我们还小那会儿,心也不大,藏不住昨天的委屈,也藏不住今天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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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候,表嫂怀孕了,可能等孩子出生了,有了增外孙,三天两头抱来家里,爷爷会觉得热闹些,不会那么冷清了。
今年,南京的秋天特别长,前两年的这个时候,我早就换上了厚棉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今还只是穿着格子外套。反正,冬天总是会来的。就像,我不想让过多的人介入我的生活,也不行被拖入别人的生活。大多数的人,我都称为普通朋友,是一种永远保持平行线,偶尔事出有因的关系。
但是我的二十一岁可能是要一种平淡的状态开始的:因为最近没有特别想维持的关系,没有特别想努力的动力,也没有特别想得到的东西,一切都很平淡,走进的人不抗拒,离开的人不挽留,吃点儿亏也懒得计较。
每次洗完头,耳洞就开始发炎,可是耳钉真的很好看,小小的,也可以随时藏起来。
或者说平淡里增加了一点焦虑,因为期中考试结果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付出和努力,所以略微想要惩罚自己一下。如果说二十一岁以这样开始,也是种不错的选择。昨天,室友们都早早地爬上了床,我熄了厕所的灯,有熄了主灯,然后借着隔壁铺帘子里透着的微弱的灯光,摸着上了自己的床。南京似乎马上要迎来冬天了,盖着厚被子,也从脚上传来一阵莫名的凉意。我睁着双眼,整个世界只有心脏清晰跳动的声音。想起白天看到的同传视频和高中时的梦想,我想着送二十一岁的自己的一份礼物吧,告诉自己二十一岁以后就朝着同传的方向走,绕了这么走,回到最初的起点,拥抱着真挚和热切的渴望,再任性一次。活成一只猫的样子:敏感且自尊,独立而庄重,有很多的时间专注发呆和观察世界,还可以把身体绕成一圈,不看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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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不要再20岁的最后一晚哭一场,这样在21岁,22岁或者更远的将来,我就不会去抱怨,不会轻易被命运的鞭打得在众人面前流下泪来。
这么说来,我像是在准备一场旷日持久的告别仪式,在老去之前,对青春进行告别,这样的告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庄严神圣,都要来得声嘶力竭。虽然我还没有想好,要以怎样地方式拉开这场序幕,但是却期待着一片迷雾里能有一条带我重生的路。
要把日子过下去,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要把日子过好,就要在接受的同时,把这份无奈的“不得不”美化成自己主动而明智的选择,把被逼无奈的妥协幻化成人生大智慧,并且首先让自己深信不疑。
我觉得,我大概会一直生猛下去,
把整个灵魂留给自己,
即使一切都无可挽回地在走向庸俗,连带着给21岁的自己写了这篇博客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