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高一四班教室。

下课铃响了。物理教师刘天宇板着脸站在讲台上。同学们有的埋头伏在课桌上；有的探头探脑地望着窗外。

刘天宇：“谁把千分卡尺偷走了？你们谁拿了千分卡尺？”

沉默、沉默。

刘天宇：“你们像话不像话？这个小物件你们也要？你们还要不要脸？”

杨莹正从隔壁教室走出来。杨莹来到高一四班的教室。

刘天宇：“杨老师，你带的这个班是些什么货色？老师的东西也要！我下节课马上要用的。”

杨莹：“刘老师，下课吧！等下我送到您手里。”

刘天宇黑着脸冲出教室。杨颖走进教室。

杨莹也没把握。学生们在受了气后还会不会拿出来。但她自己下节课没课。如果千分卡尺没拿出来她就跟刘天宇调课。吃了中饭她马上去买。让刘天宇下午再去上那个班的课。

钟萍和几个女生围了上来。

钟萍：”老师！让您跟着我们受气了！”

杨莹：“丫头。这算什么呀。我知道你们是爱我的。没啥。”

杨莹：“同学们，下课了！你们该出去玩了。大家看看千分卡尺是不是在你们哪个的书里？也许有同学开玩笑夹在你的书里了。大家翻翻看。”

同学们真的到书里去翻找。教室里一片翻书的声音。

没过五秒中，夏民生把千分卡尺给了杨莹，说:：“我不经意地将千分卡尺 夹在了课本里了课本 。他一个‘偷’字吓得我不敢拿出来了。我的同学都使眼色 ，要我别教出来，由他骂!”

杨莹说不出话来，两颗了泪珠滚出了双眼。她能说什么呢？

 

 

                           十八

朱诗韵家。

茶桌上摆满了茶点。林怡的母亲彭兰、（学校政教处的主任）彭菊坐在茶桌边嗑着瓜子喝着茶。

彭兰：“朱老师，一中有了你们夫妇，涨了很大的面子。两年以后，你们班一定又能出几个清华、北大的学生。”

朱诗韵：“前年我班出了几个好的高考生，那是老林校长的功劳。他把高水平教师给我班。”

彭兰：“别提我们家那老家伙了！提起来我就有气。我们家林怡不就差那么三五分？我要他跟张泽讲讲把林怡放到你们班来，他硬是不讲。这下好了，弄个农村妇女在她那班当班主任。

朱老师您看，我想让林怡到您们班来，行不行？”

彭菊：“姐。您也别小看人家。我看杨莹跟她的学生们很合得来。我觉得很优秀的。”

彭菊：“我听林怡讲，她专门讨好学生。在学生面前没一点架子，行吗？菊菊，我得提醒你，苏晓和她原来很好的哟。你得注意了。”

朱诗韵：“那人品德还行。我跟她打过几次交道。”

彭菊：“姐，再怎么苏晓也不会去找一个结过扎的女子呀。”

彭兰：“他当然不会真娶她。玩玩嘛。”

彭菊：“姐！你太过分了！”

彭兰：“好好好！我懒得管你。朱老师，林怡的事，你帮不帮？到你们班来上课的老师都是高水平的，教的好才能学得好。”

朱诗韵心里当然不乐意摊上一位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到自己班上。原来在把学生分班时，她就向苏晓提出，如果把林怡搭在她的班里，她宁可不当班主任。可她也不愿意当面得罪她。

朱诗韵：“彭主任，这样好不好？你去跟苏晓说一说，他同意了，我欢迎林怡到我班。”

彭菊：“姐。我们该回了。”

彭兰：“朱老师，真不甘心自己的孩子让一个农村妇女来管。一定帮帮忙。”

朱诗韵：“尽能力吧！你最好说通苏晓。”

 

 

                                十九

下午学生自由支配时间。

高一四班教室。大部分学生都到操场或阅览室去了。钟萍在整理课桌。女学生许咏梅伏在课桌上哭泣。钟萍走过去劝她。可她怎么也不肯抬头。杨莹走进教室，在许咏梅身边坐下来。

钟萍将杨莹拉到教室外面，悄悄地跟她说：“老师，她受到了大伤害。”

杨莹：“哭得这么伤心，有啥过不了坎的？”

钟萍：“你就听我说仔细吧！”

 

                             二十

高一班教室。

刚下课，张可挥了挥手说：“同学们，现在我有礼物要送给女生，希望大家共同赞赏。”

钟萍：“有什么礼物快献出来吧！”

张可：“还在我肚子里！”

何平：“钟萍，把他肚皮扒开，把礼物取出来！”

同学们一阵哄笑。有几个拿着篮球或乳毛球拍子准备离开。

张可：“我要送给女生的礼物是每人一个荣誉称号。大家听着：钟萍是巧铃铛；刘红霞是天边月；顾小慧是云中燕、、、、、、”

钟萍:：“张可，你别在这胡咧咧！随便给人起绰号是什么行为？”

许咏梅是一个不漂亮的女学生。她的上排正中四个牙齿努力的向外凸出，顶得上嘴唇向上翻着。她这时站起来望着张可，说;“我呢？我叫什么？”

张可望望她，不假思索地：“你？！你就叫‘悬崖峭壁’！”

教室里的空气凝固了！那些拿了篮球、球拍的男学生抿着嘴一走出教室就爆出了笑声。

女生们：“到政教处去告张可。”大家说完也走了。钟萍留在教室里收拾课桌。

许咏梅伏在课桌上默默伤心流泪。

 

 

                            二十一

杨莹听了钟萍的叙述，心里很不平静。高一的学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张可呀张可，你这悬崖峭壁好比一把刀子捅在了许咏梅的心上。口德、口德，中国人在讲礼貌的同时，首先就得讲口德呀！五讲四美不就要求大家语言美吗？

杨莹重新走进教室，重新在许咏梅的身边坐下，说：“许咏梅同学，把眼泪檫了，到老师家去坐坐，好吗？你有什么要求跟老师说说。”

许咏梅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杨莹，说：“老师，就在这说吧！反正张可也是在这公开给我起的外号。我就在这公开提提我的要求。”

杨莹：“好！你说吧。老师听着。”

许咏梅：“老师，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悬崖峭壁’我才进不了一班。我成绩超过她班的分数线了，可朱老师嫌我长相不好。我爸还跟朱诗韵老师吵了一架。后来，我见这班的科任老师跟她班也没大的差别，就到这班来了。反正学习得靠自己用功。遇到您以后，我更觉得值得庆幸了1张可给我起了这么个绰号，是侮辱我。我要到政教处去告他！”

杨莹:：“许咏梅同学，我很喜欢你能向老师讲这么多真话。我现在建议你得饶人处且饶人，行吗？自己大度一点。”

许咏梅：“他侮辱了我，我就听之任之？老师、、、、、、”

杨莹：“你们以前有过隔阂吗？”

许咏梅：“那倒没有。张可也不是坏男生，他还帮过我一次呢！”

杨莹：“这就对了。对人家的好要牢记；人家给与自己有什么损害，要最大限度地原谅。这样吧，我要他向你道歉。行吗？”

许咏梅：“在班上公开道歉。”

 

 

                            二十二

 

晚上。教师办公室。

张可正毕恭毕敬地站在杨莹面前。杨莹叫他坐在自己对面。

杨莹：“张可，知道老师今天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张可：“知道。我不该给许咏梅起个不雅的外号。”

杨莹：“你知道吗？你这外号是一把尖刀，捅到人的心尖肉了。一个女孩子，本来就为那几个牙齿背着包袱，你也一捅不就雪上加霜了吗？”

张可：“我平常也没嫌弃她呀！她突然问我，我一冲口就照实说了出来。其实我现在也很后悔。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我收不回了呀。”

杨莹：“人，谁都会在不经意间犯下过失。犯了过失可以改呀。你想想你该怎么改？”

张可：“总不能再给她起个好听的外号吧？老师。您说怎么办？”

杨莹：“我觉得为人在世，对别人要易于原谅；自己对别人犯下的过失要尽一切可能去补救。你现在别无他法，最好的弥补办法是向许咏梅公开道歉。”

张可：“行。老师，我明天早自习时在班上向他公开道歉。”

杨莹：“你不会觉得老师给你压力了吧？”

张可：“没有压力。我感谢您。像朱诗韵老师的话，她就把我交到政教处去了。那才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