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杨莹真的 起不来了！梁琦在她耳边又道歉、又说好话，可一点效果也没有。她不说话，也不流泪，每天只喝点米汤。家里喂的猪几天没好好吃食了，因为杨莹没去准备猪食。梁琦急得没办法，就把这头喂了两个多月才七八十斤的架子猪卖了。除去买小猪的本钱，只得了十来元钱。梁琦没考虑到，这头猪 喂大可卖七十多元。这在只有两毛钱一天工值的农民 来说，七十多元相当于全年的出工收入。这将是明年 家里的全部开销！

梁琦把猪卖了，把三十多块钱交给床上的杨莹：“把这钱收着！”

杨莹没接，无力地问道：“这钱是哪里来的？”

梁琦：“我把猪卖了。”

杨莹一听，“啊”了一声又昏死过去。

梁琦又急忙抱住她。吻她、给她做人工呼吸。

杨莹醒过来了。她有气无力地对梁琦哭着说：“梁琦，你到底想没想事？我们家经济状况这么差，你不但不想办法改变，反而把这快到手的收入一甩就给了别人。明年怎么过？”

梁琦：“过一天算一天。你到底吃不吃东西？你想饿死在我身边？让我不得好过是不是？

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贪你的漂亮！不然，我这会也当工人了！”

杨莹：“您后悔娶了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有怨恨了？”

正在这时，辛刚母子三人来看杨莹。杨莹拢了拢头发，勉强坐起来，陪辛大妈说话。

辛大妈：“杨莹，梁琦说你病得很重。今早上用独轮车搭了你家的架子猪去卖。我给了他三十五元 钱。可我们家辛刚不准我买，要我把猪还给你家。我想想也对。这猪再喂两个月就可以换七八十。你们家也好过些”

杨莹：“辛大妈！那杨莹谢谢你了！梁琦，你把钱给大妈吧！大妈，你可救了我一家。不然，我们一家明年怎么过？”

“杨姐”，辛刚望着杨莹，关切地：“你一向都没生病，这几天是怎么啦？我记得你跟我们说过，越难越要坚强。起来吧！我想你一定是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铁门坎。”

杨莹笑了：“老弟！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人家心里有坎？”

辛丽：“杨姐，我们刚才还给你带了一筐猪草来。琦哥，到我家把猪牵回来吧。”

杨莹忙下了床，对梁琦说：“那你就去大婶家把猪牵回来吧！”

辛大 妈“梁琦，你跟我去吧。辛刚和辛丽你两个帮杨莹姐煮好猪食才回吧！”

梁琦跟辛大妈走了。辛丽到杨莹灶屋帮她生火去了。

辛刚放低声音问杨莹：“杨姐，是不是我们走得太近，琦宝哥哥有意见？”

杨莹;：“绝没有的事！你庸人自扰了！傻弟弟。”

辛刚：“我以后尽量克制自己。但你有事我一定要帮的。我在心里许过愿的。永远永远悄悄地真心的爱你。”

杨莹：“谢谢！兄弟 ！姐知道。姐也会为你祝福的。”

辛刚：“姐，你仍然躺着。我帮你砍猪草。”

梁琦到了辛家，辛老大正在織斗笠。他相信老大要了篾刀，帮辛老大刨篾条儿。辛大妈见他忙活着，也不制止他。赶紧到灶屋弄菜去了。她准备流量起吃饭。

杨莹见兄妹两在帮自己忙着，也找了几个平常舍不得吃的菜出来，弄了四个菜。她硬留兄妹俩在她家吃饭 。辛丽要回家吃，说是杨姐家生活紧张。辛刚却说：“我们给她付出劳动，她当然应该犒劳我们。在这吃。不要走。”

辛刚真想跟杨莹多呆一会是一会。什么邪年都没有，只是希望多欣赏杨莹一些时间。，

当杨莹说要喊老梁头夫妇吃饭时，辛刚问杨莹：“你病的这几天，他们问过你吗？”

杨影摇摇头，说：“老人家怕搭不上话。从来不过问。晚辈关心他们才是应该的。”

辛刚：“杨姐，你真好。总为别人着想。我将来也要对我家父母好。向你学习。”

杨莹把两位老者请来一起吃饭。辛刚也开始给两个老者夾菜了。

 

                            二十二

杨莹的表姐是电站一位工人的妻子，托捡煤渣的人捎信来，要杨莹去哪玩。这天杨莹很早就起床把一天的饭食都做了，热在锅里后就到电厂去了。

杨莹一到电站，表姐就在厂门口接她。表姐亲亲热热地把她拉进屋。糖果茶点摆了一桌子。杨莹的姑姑也在，正在厨房里帮表姐炒菜。杨莹到里面向姑姑打过招呼，才到桌边坐下。

磕了几颗瓜子，来了个中年男子。这男子像在自己家一样，不用请就在桌边坐下。并且把杨莹面前茶杯里的茶倒掉，重新给杨莹换了一杯。表姐忙介绍道：“这是我们站长的哥哥。”

中年男子忙欠了欠身目不转睛地望着杨莹：“我姓刘。”

表姐又指着我对那人说：“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过的表妹。叫杨莹。”

中年男子伸出手握住杨莹的手久久不放。杨莹使劲甩，他才放手。

表姐说：“我舅妈（杨莹之母）跟我唠叨好多回，要我帮莹莹物色个对象。”

杨莹：“我现在早是人家的妻子了。还有了个女儿。”

表姐说：“你找个什么样的人家？论人才，那个人长相一般，又没工作。论家庭，现在有几家还住茅屋？可他家就是住清朝时才有的茅屋。你呆在那一辈子？有你受的！”

杨莹：“表姐。别说我。说说你们家吧。”

中年男子：“杨同志，吃糖、吃饼干。”

杨莹耷拉着眼皮：“谢谢！”

表姐：“今天我是受舅妈之托特意为你找了刘同志跟你见见面。熟悉熟悉。”

荒唐！杨莹心里升起一股厌恶之情。她强忍怒火，说：“表姐！我结婚了！女儿都一岁了！怎么还能跟另外的人熟悉熟悉？”

表姐：“那家有穷又脏又厉害。你妈不甘心。她要你离婚。”

杨莹：“我妈脑炎！”

中年男子：“我一个月有80多块工资。已经没了父母。我就两兄弟。弟弟是电站的书记。我很欣赏你。不会嫌你二婚、、、、、、”

杨莹冲出屋子，头也不回往自家方向急奔。

梁璋来找老梁头，老梁头串门去了。他发现弟弟梁琦一个人正在吃饭，桌上摆着两只咸蛋，都吃萝卜干，忍不住自己取碗装了饭坐在桌子边一筷子就夹了个咸蛋，又夹了几大把萝卜干，几呼噜就把一碗饭吃光。见锅里还有，索性全盛到自己碗里吃掉。

梁琦：“你把我家饭都吃了，等下杨莹回来吃什么？”

梁璋：“你那堂客？今天有人管饭。好吃好喝。人家就要成工人婆了？”

梁琦：“你放屁！你就眼馋我娶了个比你堂客漂亮的堂客！”

梁璋：“你等下问下，问她是不是到她表姐那来。”

谁知杨莹已在门外听了一会，听到梁璋说她快成工人婆了，她心头火冒十丈！

杨莹推门进来：“我是到我表姐家来！”

梁璋放下吃完饭的碗筷：“你们总谈好了吧！”

杨莹：“你胡说什么？”

梁璋：“你表姐早就放言了，说一帮你找到合适的就跟梁琦离婚。”

梁琦铁青着脸：“杨莹！是真的吗？”

杨莹：“你梁家的长子哥哥会嚼舌头吗？”

梁琦：“口里无风，碗里无浪。”

杨莹见污水已经早就泼在自己头上，心头涌起一股怒气。她发现梁琦吃光了铁锅里的饭，抡起那只唯一的铁锅就甩在地上；“老子自己煮的饭都没得吃了！”

梁琦兄弟两惊呆了！梁璋赶紧溜走。

梁琦：“我的饭用去喂猪了！谁叫你不在家官家务？老子再也忍不住了！今天非打死你这婆娘不可！”

梁琦揪住杨莹，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杨莹身上。像打在石头上一样，杨莹不哭也不哼，更不求饶。梁琦自己觉得都心疼了才住手。

两老婆子稳坐在自己的床前，既不制止儿子也不劝慰儿媳。

深夜，辛刚和张永发在小村后面的二龙河里打鱼。两个小伙子划着小木船在水里颠簸了个多小时，才捞到一些不起眼的小鱼。突然，河边的崖上掉下一个东西重重地砸在水里。

张永发：“不好！有人跳河了！”

辛刚：“快划过去救人！”

两个人飞快地滑到落水者身边，那落水者正在水里挣扎。两个人赶忙游近 ，奋力拽住那人的头发拖上河岸。辛刚打亮打火机一看：是杨莹！他的心被钢刀刮了一下。

辛刚听老师讲过落水者的救护方法。忘记了羞涩。用手抵住杨莹的肛门，一边嘴对嘴的做人工呼吸。心里在不停地祈祷：“杨莹！活过来！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