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剧照
爱情与婚姻
孟
勇
对于爱情------只有自由才能开出爱情之花，只有平等才能结出幸福之果。但是，幸福很快就会过去的，爱情迟早都要消失的。对于世上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有永恒的婚姻，没有永恒的爱情。即：只有白头到老的婚姻，没有白头到老的爱情。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只爱一个人灵魂而忽略对方的肉体，所以婚姻和爱情的关系，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所以，西方关于爱情的童话故事，无论中间经历了怎样曲折动人的过程，结尾都是千篇一律、无比简单的一句话：“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家们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要想保住整个故事“完美的美丽”不被破坏，也就只好这样收尾了。
人类之所以不分种族不分文化世世代代都在拼命歌颂爱情，其实就是追求这种由荷尔蒙所产生的超级激情所带来的超级刺激和超级甜蜜的眩晕幸福感！因为人类是地球上唯一的豁出命也要追求快乐的物种，为此，人类可以不惜抽烟、喝酒、吸毒乃至“拼死吃河豚”。对此，中国古人很早就洞悉了这点人性，提出了“食色性也”。从人的本质上讲，人的一生就是追求快乐的一生，或者说是追求感觉的一生，而利益不仅是生存的基础，更是快乐感觉的保障，所以，“人是利益的动物”。从文明的角度讲，爱情说到底还是为建立婚姻服务的，而婚姻是为种族繁衍服务的。即：种族需要繁衍以求延续，社会需要婚姻以求稳定。
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真正可以实现由爱情而建立婚姻的历史不过百年，而且这至今在地球上也仅局限在人类中的一小部分人。在这之前，全世界上至国王贵族下至平民奴隶，婚姻都是以“门当户对”的形式包办的，基本与爱情无关。但是世上只要有男女，就会有爱情，只不过爱情从来都只能是以“私情”、“通奸”、“第三者”等“非法”和“不道德”的方式存在的-----无论多么恐怖的礼教迫害和政权镇压（比如中国旧时的民间私刑“浸猪笼”），都无法阻挡住人类追求“爱情”（快乐）的脚步。因为我前面说过，人是地球上在满足生存之外唯一无限追求快乐的生物。所以，爱情的生命在于“快乐”，而这种只属于爱情的“快乐”带给人类的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从精神到肉体的身心双重全方位的“终极快乐”，能否维持住这种“终极快乐”是爱情得以存在的关键。
那些已经“如愿”、“成功”“修成正果”的爱情在走进婚姻后，虽然在最庸俗的“世态炎凉”、最无聊的“鸡毛蒜皮”、最单调的“柴米油盐”、最操劳的“养儿育女”、最致命的“审美疲劳”和最可怕的“人老珠黄”的联合打击下，再美好再强烈再浪漫再诗意的爱情也迟早会消失的，但是依照“能量守恒定律”，它在很多夫妻身上是并不会凭空消失，而是会在不知不觉间，由之前恋人之间的“爱情”转化为夫妻之间的“恩爱”，这种血肉相连的“恩爱”感觉，本质上就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情！只有在有良知的配偶身上，之前的爱情才能慢慢完成向这种血肉相连的亲情转化，成为维持婚姻的内在责任心。因为只有有良知的人才懂感恩，懂得感恩的人才能因恩而生爱。因此，爱情是人人都可能会燃起的，但是婚姻却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关键就在当事人良知的有无上。因为“追逐快乐”和“喜新厌旧”是人性本能，所以只有在有良知的人这里，才有可能在有条件重新燃起新爱情和选择新婚姻的前提下，自觉抵御住各种新的巨大诱惑，在亲情和责任感的双重作用下，将原有的婚姻进行到底。所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既对也不对。对于没有良知的人来讲，这句话是对的：当爱情没能转化为亲情，爱情就真的消失了。这时只要一旦有“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外遇机会，其结果往往就是出轨和离婚；对于有良知的人来讲，这句话又是错的：因为甜蜜的爱情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转化为了温暖的亲情，而温暖的亲情又使得家庭变得温暖，婚姻变得稳固。
因此，结婚对象的选择，对方的“良知”应该放在被考察的第一位。除非你起根儿上就是把和对方结婚当做一桩生意，根本就不在乎和对方是否能长久过下去。这里要指出的是：“良知”就是一个人的良心：它是天生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是后天的任何教育、培养和改造不出来的。“良知”很容易和“老实”混淆，其实“良知”和“老实”毫无关系，其实“老实”只是不敢反抗和逆来顺受而已。如果说“良知”的底色是“善”，那么“老实”的底色就是“怯”。真正与“老实”有关系的是“无能”、“怯懦”、“软弱”、“愚昧”、“服从”和“奴性”等等......现实中的“老实人”往往就是“窝囊废”和“懦夫”的代名词。“良知”同时又是纯个人性质的，所以更与所谓的“穷人”（无产阶级、农民兄弟、劳动人民等等）这类带有集体主义意识形态的抽象概念毫无关系。
最后，我要指出：世上凡是真实的事物就都是相对的事物。爱情是真实的事物，所以爱情也是相对的事物。而只要是相对的事物，就会有例外和另类。我开始说过：“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只爱一个人灵魂而忽略对方的肉体”-----“几乎没有”不等于“绝对没有”：这世上就是有少数人的爱情能够爱对方爱到只爱对方的灵魂而可以忽略对方的肉体，最著名的例子恐怕就是勃朗宁夫人的爱情故事，而世上也只有这样的爱情才是真正永恒的-----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叶
芝《当你老了》
2022年8月10日
(2022-08-10 01: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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