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德强:从《白鹿原》看儒家传统文化的两面性
(2017-09-01 08:5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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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鹿原》看儒家传统文化的两面性
曾德强
原来读过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最近又连续回看了电视连续剧《白鹿原》。《白鹿原》反映的是以儒家文化为主体的传统文化在历史变迁中的命运,体现了作者对儒家文化的复杂感情,这种复杂的情感在小说中主要表现在仁义道德的两面性上,即爱人性和吃人性。
仁义道德的爱人性在《白鹿原》中多有体现。
《白鹿原》的前部分为我们营造了一种仁义道德笼罩的浓郁的气氛。这种气氛主要表现在翻修祠堂时整个白鹿村充满着友好和谐的气氛;白秉德和长工在同张桌子上吃饭,为他家效力的长工都成了他的朋友;鹿三以忠实取得了白家的信任;冷医生正直仁义,治病不会因人而异。祠堂是宗族伦理制度的象征,每天晚上在这里都会传出族人背诵《乡约》的声音。仁义、慈爱、忠孝、家族伦理和家族仪式都受到族人的重视和推崇。
朱先生是儒家弟子,是一个智者,也有圣人的特征,他站得高,看得远,讲正义,勇担当,拒绝做官,专心传授儒家文化。但他又不是“书呆子”,而是时时关注百姓疾苦,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挺身而出。例如,他勇闯清兵大营,用一张嘴劝退20万清兵。他对剪发放足的赞成态度,冲破了传统思想的束缚。这体现了朱先生的仁义,也反映出了儒家传统文化的爱人性。
白嘉轩是“仁义村”的族长,是祠堂的执法者,具有宗法制度赋予的至高权力,其言行举止具有示范性和标杆的作用。他的父亲给长工娶媳妇,他资助黑娃上学,他和他的父亲白秉德一样都是传统儒家文化的维护者,实践着儒家思想的“仁义”。在白鹿村,白鹿两大家族明争暗斗,鹿子霖是他的对手。鹿子霖拆掉他家的房子,指使田小娥引诱他的儿子白孝文,使他在村子里蒙羞,但是当知道鹿子霖被拘留之后,他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是想办法去搭救鹿子霖。黑娃当上土匪后打断了白嘉轩的腰板,砸掉了白鹿村的祠堂,这一切白嘉轩都宽恕了他,在黑娃被抓时到处求情。这些都显示了白嘉轩的道德仁义,反映着儒家文化的爱人性。
儒家的仁义道德也有“吃人性”的一面。
田小娥是一个令人同情和悲悯的悲剧性人物,她身上体现了中国女性的不少优良品质:勤劳刻苦、贤良宽厚、节俭持家、体贴丈夫、尊敬公公,但是她作为黑娃的妻子却一直不能进“仁义村”的祠堂,除了受到丈夫疼爱之外,几乎没有得到关爱,没有尊严可言。为救黑娃而甘心被鹿子霖利用,最终被公公以“礼”的名义——“不能让她再害人”而杀害。田小娥死后白嘉轩主持修建镇妖塔,为的是叫她永世不见天日。白孝文误入歧途,白嘉轩毫不手软地对他实行家法,并且强令分家,使得白孝文沦为乞丐。作为父亲掌上明珠的白灵,为了求学和抗婚,也两次被白嘉轩锁在屋里失去自由。当仙草在临终前想要见女儿白灵和儿子白孝文一眼时,也被丈夫白嘉轩狠心拒绝,因为这两个“孽子”违背了儒家传统文化的纲常礼教。鹿兆鹏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但是在父亲的耳光和爷爷的嘲弄之下,不得不向纲常礼教低头,维持着形式上的婚姻。冷秋月是“仁义道德”的牺牲品,冷先生为了恪守“从一而终”的古训,最后逼使自己守活寡的亲生女儿上吊自杀。儒家文化的纲常礼教在这里成了摧残人的工具,反映了“吃人性”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