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第五章“小团圆媳妇”

                                                        ——小团圆媳妇与悲苦人生？

小团圆媳妇才12岁，本应成年后嫁给老胡家的儿子，不管过得富不富裕，至少是人过的日子，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身病，痛绝。好在，“好心人”还是有的。有主张给她扎一个谷草人，然后烧了的；也有主张烧“纸人替身”的；还有主张画花脸，叫大神看的；周三奶奶甚至主张“给她吃一个全毛的鸡，连毛带腿地吃下去，选一个星星出全的夜，吃了用被子把人蒙起来，让她出一身汗。蒙到第二天早晨鸡叫，再把她从被子放出来。”这方法有些迷信，或许照周三奶奶说的那样，她的外祖母确实因为这个方法便治好了病，可这也只是传的呵。

可以说，几乎所有偏方，胡家人都试过了，可小团圆媳妇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直到云游真人的出现，云游真人的一番话，让胡家人毛骨悚然，更让小团圆媳妇的婆婆，无比坚定了一定要“救好”团圆媳妇的信念，不然就是一“失”两命了——包括她自己的命。“团圆媳妇的婆婆，差一点没因为心内的激愤而流了眼泪”“于是团圆媳妇的婆婆赶快跪下了，面向着那云游真人，眼泪一对一对地往下落。”团圆媳妇的婆婆差点为钱哭，也为一条人命哭——当然是自己的命。她本为了花的钱多而差点哭出来，然而现在“她心安理得地把五十吊钱给了人家了”这钱，拿去救小团圆媳妇的命，她不太情愿；可现在，这钱不仅能救团圆媳妇还能“救”自己，自然心安理得。人总将自己摆在第一位嘛。

从前，打骂小团圆媳妇也是十分心安理得的，然而现在“她不用说打，就连骂也不大骂她了”她只怕小团圆媳妇死——怕小团圆媳妇死了，也带着她。

“用大缸给团圆媳妇洗澡，而且是当众洗的。这种奇闻壮举一经传了出来，大家都想去开开眼界，就是那些患了半身不遂的，患了瘫病的人，人们觉得他们瘫了倒没有什么，只是不能够前来看老胡家团圆媳妇大规模地洗澡，真是一生的不幸”为什么不幸？看热闹的心在作怪罢。小团圆媳妇被当众强制撕掉衣服，随即被抬进满是滚熟的热水的大缸里。过了一会儿，她不动也不叫了。围观的人们便跑去救她，竟有心慈的人留下了眼泪。在大家议论纷纷时，有些人竟想回家睡觉去。大神怕看热闹的人走光了，便用银针刺小团圆媳妇的手指尖，不一会，她便活转来了。大神又要给团圆媳妇再洗两次澡，于是人心大振，个个都精神百倍，心里都满怀奥秘。后来，她被抬出来时，嘴里还往外吐着水。一些心善的人，都可怜这个女孩，这个12岁的女孩，这些人都围拢过去，都去设法施救去了。那么其他人呢？是又在旁边议论纷纷，又看完热闹就打算回家睡觉了吗?一个12岁的女孩，生了病，还要被人如此虐待，大家竟也不阻止，而且这虐待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治病。

前半夜跳神打鼓的事儿，大家或许忘了，或许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娱乐事件”，或许有些人还在担心小团圆媳妇的病情。六七天过去了，可小团圆媳妇一点好起来的现象也没有。她的婆婆只好去烧替身。可看热闹的人并不多，小团圆媳妇的婆婆便后悔极了——何必这么认真的打扮彩人呢？

难道这一切治病的方法，只是给别人看的吗?

或许是因为没人看热闹吧，小团圆媳妇的病情愈来愈重，没过几天便死了。

就那以后，老胡家也不大被人记得了。

她想回家，回哪个家？她自己也不晓得罢。

她不见了。她哭到鸡叫天明了。她还是小团圆媳妇。她还是那个12岁的女孩。

她悲苦吗？一只白兔而已。猫、狗、猪、鸡不如，也说的过去。

家长评语：看了作者的读笔，陷入了沉思，仿佛走进了作者的内心深处：作者以童养媳日常的非人生活以及病后所遭遇的悲苦残害，直反映出小团圆媳妇至死亡后也不愿回到那所谓的家。影射出旧时封建思想的残忍，人们愚昧无知的恶果，以及对人命的淡薄。作者整个读笔以讽刺、影射、悲愤为连线，贯穿全文，反映出作者善良的人性，正义的情感，以及对封建毒瘤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