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虎涧(之一)——通天八十一洞环越记(文学游记)常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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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虎涧(之一)
——通天八十一洞环越记
(文学游记)
常青
爬山钻洞是驴友的两大癖好,从个人兴趣来说我是不怎么喜欢后者的。因为它再怎么琳琅满目、千奇百妙也是要靠人工照明才能显现和荣光的,也压根儿就离不开那神秘却又是压抑的黑暗;不像那蓝天下的山、白云下的溪,有眼睛就能看到她清秀的面庞,有耳朵就能听到她美妙的歌喉,有四肢就能感应到她虽然有可能是险峻但却永远都是光鲜的身躯……
“没有票吗?”我问看见我们走来就从广场的另一边迅速跑过来的看门人,一个也已经是花甲年纪的妇女。不过,我还是得喊她大妹子。因为,我已经六十有三了。
“没有。早就不让使用纸制门票了!”她一甩头,“这是优惠活动,要不怎么收你四十。原价六十呢!”
“多少钱没关系,问题是我要收藏!”我有些遗憾,“算了!去天梯怎么走?”
这个她倒能满足,还往前跑了几步,用手一指,“沿着这大道走就行。”
“那通天洞呢?”
“是通天八十一洞。”她又一指大道左边,“进村儿里,有一条小路能去那儿。”
“哪儿好玩儿?”
“八十一洞。不过,你可以今天去这边,下次再去那边。”
“谢谢啦!”我们朝左边走去。“她到是挺会给我们安排。”我对旅伴说。
“这是宣传。下次,我还得花四十。你敢情是有老年证,一分钱不用花。”
“这是国家和社会对我们老年人的照顾!哎,谁说我没花钱?刚才出了地铁打快车过来(因为那北京后花园临线的站牌子上写的发车时间是9:00—16:00,我们到达那里时才7:10)还花了我34.41呢!”
“所以呀,你才比我省了5:59!还来不?”
“那得看进到景区里边的实际情况如何了。”我笑着,“好,再多花钱也值!不好,可就得两说着了……”
“那你自己个儿来吧!我反正,感觉是不大好……”
“乌鸦嘴!”
“你不是总相信直觉吗?!哈哈。”
绕过村边,就是那不能算是说大的九龙湖。水是深绿色的,说明是常年积存下来的一湖死水。不过水量很满,有点儿撇撇地就要溢出来的意思。我蹲下身去把手机镜头贴近水面,照了一张相。有近处的树冠、远处的石头山和上头的青天流云做背景,风光还不错。
附近有说话声,是几个壮年民工在收拢和搬运砍下来的死树枝子。“师傅!从哪儿上山呀?”我问一个指手画脚给人安排完活茬儿正往下走的村干部摸样的人。
“哪儿都能上。”他说着又用手一指,“那儿就行。”那是一条小路,穿林越石,逶迤向上。
“你慢点儿!”我回头说,这是一块巨岩,倾斜度极大,不太好过。“唉。”旅伴应着,走得很慢。她已经快十个月没有出来爬山了,所以走得比较小心。
“停,立住。我给你照张相!”我突然喊道。
过了那座石砌的带拱形门窗的酒坊老屋,路边出现了一个指路牌,是用一个个老树的横切片制作的,很有这山林地区的特色,看着确实是挺别致的。上边有一个就写着“通天八十一洞”。
路明显是在提升,而且,净是在一些大岩巨石上向前延伸。不过,陡的地方都是或修有石阶、或凿有脚蹬、或建有护栏,可踩可握可行。看来,景区当年的开发,也是投入了一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
“有处景观哎,我要照相!”旅伴在我身后往前探着头喊。看来这长时间的不爬山就是不行,这一路上她都是一直在我身后跟着走。要搁在原来,她早就跑到前边去把我拉下一段距离了。
“哦,是老虎嘴,也叫回仙洞。还跟道教的那位长春真人丘处机有关!”我走近那紫底白字的宣介牌前看着,又退回几步去看那洞穴,“你还别说,还真像老虎的一排上牙,连牙龈都有……你照吧!这块儿挺适合你。”
“怎么呢?”她边走过去坐到那石凳上摆泡丝边问。
我笑了,“你属虎呀!”
“你不照?”她照完起身走回来。
我笑着摇摇头,“我怕它把我吃了!”
“吃不了你,你会飞。”她也笑着瞥了我一眼。
“你刚才说什么丘处机,是……”
“对!就是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里所写的丘老道,全真教里边武功最高的……”
“真有那么神呀?!一只脚金鸡独立的站在悬崖上一天一夜,纹丝不动……”
“你记错了,那是说的他的师弟王真人、王处一。”我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金大侠’写的是小说……现实生活里要是真有那种高深莫测的盖世武功,我也去练了。起码,再爬山,就不恐高了。”我说完回头看看她笑了。
“也是。”她认真地点下头。
“馒头石,在前边。”旅伴指着路边的指路牌说,“不知道有多大!是‘大馒头’呢还是个‘小馒头’。”
“肯定是大的。小的,不起眼儿。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快走。”她推了我一下。
“着什么急?我们今天有得是工夫儿。这才不到八点半!着急吃不上热……热馒头。”
“吃大石头馒头去吧你!”她又推了我一把。
我们加快了步子。碰巧,这里也是一骨碌平路。路边真得出现了一块大岩石,得有个一间屋子大小,上边是圆的,可不就像是个大馒头。我们都照了相,美中不足的是石头后面与我们同框的是一棵死树,十分地煞风景。我照完相又围着石头转了大半圈,“你干吗?”旅伴问。
“我想坐到那上边去照张相。可惜,上不去。”
“那边那个小,也像馒头,你站上去照。”她往一边指着。
“对!所谓的馒头石,还和忽必烈扯上了关系的馒头石。并不是指这一个,而是指这一片地方的所有圆形的石头。”我用手在空中一划拉,“可就是这块儿大……算了,走吧!不上了。”
“这么多大石头呀!旅伴转动脖子仰头望着,“这都是从哪儿来的呀?!”又低头四下里踅摸,面露惊叹之色。
“北京这疙瘩”,我学着东北话,“在远古的时候就是一片海,后来地壳变化产生了造山运动,海水退去,岩石隆起,特别大块的结实的就成了现在的石峰,小块的不结实的则不断地掉落、碰撞、挤压、叠摞,慢慢的慢慢的就成了眼前的这个样子。这话,我说着简单,整个过程可就是多少年多少年都过去了!”
“海还能变成山呀!这大自然也忒神奇了!忒不得了了!”
“这有啥?!连那号称世界屋脊的喜马拉雅山还有它上边的珠穆朗玛峰也是这么造出来的!”
“是呀!哎,你怎么知道?!”
“书里,纪录片里……这里好玩儿吧?!”
“好玩儿,一个洞走完又是一个洞,简直就是穿洞而行。这得有多少个洞呀?!”
“不是告诉你叫八十一洞了吗?”
“这么多呀!你数着呢吗?!”
“不是实数,我数它干吗。是虚指,是形容。就是多的意思。”
“干吗还叫‘通天’?”
“这不是一直在往上走吗,越来越高!”
“嗯,我觉着。这说是洞也成,都是由一个个大石头组成的,老得来回钻;可说不是洞也可以,到处都还露着天儿呢!”
“唯有如此,才这么有趣儿!”
我们变得很是兴奋,一个洞子一个洞子的钻着,一块大石头一快大石头的爬着;一声一声的感叹着、赞美着,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的拍着、欣赏着……时而侧身挤过那窄小的石缝,时而俯身钻过那低矮的空间……“你说,这种大石头的洞子你见过吗?钻过吗?而且,还这么地多。啊!”我兴奋地问。
“没有,第一次。比钻那大山肚子里的黑洞子可好玩儿!”
“没错!这里有明有暗,阴阳各半;有扬有抑,松紧皆具。你说,这里最美的是什么?”
“当然是这些大石头了!那儿块都得有好几亿吨。”
“哪儿有你这么夸张,几百、上千、成万,甚至是几十万吨重应该是有的!可美的还不是这!”
“是什么?是险吗?有的地方是挺险的,爬得我都直害怕!”
“也不是这,这是你的感觉、人的感觉。不是大自然给我们的呈现!”
“那是什么?你说呀!”
“是这些大石头相互支撑所表现出来的力学原理和美学概念!”
“对呀!你说它们看着这么危险可就是还稳稳当当地这么立着,就是掉不下来也塌不了。这,也太神奇了!”
“关键是它们保持这种姿势架构可是多少亿年了!这,就是大自然在宣示。是一种给予人类的精神和力量方面的昭示。”
“昭示什么呀?”
“只有这大自然才是真正不朽的!”
“我说你怎么不爱给我照相净去照那些大石头了,敢情又突发奇想了!”她用眼瞥着我笑道。
“感想,感想而已。”
“还而已,就酸吧你!快上去,这块大石头!我给你照张相。你不是敢爬吗?!”
“当然敢!”我爬了上去,还叉起了腰。
“这算钻完洞子了吧?都到山顶上了。”旅伴俩手拄着登山杖说,一副显得有些疲累的样子
“没有。才半山腰!”我仰首望着面前的几个石峰说。
“还上吗?哪儿有块牌子,写着禁止通行呢!”
“禁止个屁!”我竟然说出了一句脏话,“那上边还有石阶,这就说明还是条路。只是不愿意让人上,怕出事儿,免责而已。上!”我抬腿往上攀去,这里的岩石虽然很陡峭,但不是有护链、就是有石阶,再不济也有那在岩石上凿出来的几个脚窝。我们相互援手攀上了一个大石头坡以后,就找到了那条穿行于树林和灌木丛还有大石头上的小路。拐了几道弯子又走过了一道大崖壁以后,就算是来到了一个山顶上。因为,周围有好几个山头都已经在我们脚下了。但路还是没有完,还在蜿蜒向上地延伸。我们就又接茬走,再次来到了一块陡立的大石头面前。旅伴不想往上爬了,我也觉着她可能够呛。就叫她在原地等我,我一个人儿上去了。
转了几个弯儿,路还没有完。而且,明显是在向面前的一座石峰上延伸。不过已经变得异常地陡峭,时不时就要在那光秃秃的大石头表面往上爬,要不就是要在那干滑出溜的土道上往上爬。如果不是有那些灌木可以牵拽,还真是难以攀登。终于,到了一个由石头和土道连接在一起的地方,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迈步踏踏,无可住脚;伸手够够,无可抓握。心里想,就是勉强爬上去,如果道路不通再下来可就难了;即便是通,喊旅伴上来,她也不见得能上去。不如,掉头回去吧!想着,我就转身往下走了。
“好走吗?这么半天!到顶了吗?”旅伴用目光迎着我,把我刚才放在原地的手杖递给我,我拄着它走下那大石头,回到了她身边。
“没有,只到了那个矮一些的山峰底下。”我回首仰望着那两座石峰,“上不去了,没手把脚蹬的地方。掉头回去,原路返回。不往什么天梯那儿去饶了!”
“早就该这样儿!”她说。
我们掉头下山了。到了一个岔路口,我又动了来回不走重复道的心思,朝右拐上了一条小路。可这路也太陡了,几乎就是一段段的九十度直立。虽然不乏灌木可以扯拽,也有那驴友拴的旧布条指引,但这明显就是一条泄水沟,一条强驴才会走的路。万一走不下去再上来可就太累了、太难了,也太亏了。“往回走!”我对旅伴说
“对,这也太不是道了!”
“关键是,即使能走到下边去。可看那方向和地标物,也不是咱进门儿时那块儿地方。”
重新上到岔路口来,又按原路返回。依然是去钻那些石洞子(只不过是方向相反上行改成了下行而已),却完全没有了早晨上来时的那种新鲜感和兴奋度。
“这个地方,就是倒找钱,我也不会再来了。”我对旅伴说。
“为什么?”旅伴偏头看着我,“知道你是因为两次走小路都没成!”
我摇摇头,“不对!越是没走通反而越会激起我再来的决心。早晨爬洞子时,我确实挺兴奋。可这中午再从原道下来就觉得没什么了!一点儿什么激动的感觉都没有。”
“不是别处还有个900多节儿的天梯没有去吗?”
“这边儿尚且如此,其他的地方还能怎么着!山也不高,兴趣点又少。”
快到山下时,我还是不死心又往左走上了一条岔路。本来想,不过就是一条可以绕行下山去的路。没想到却有了新的收获,一个是我们遇到了一片梨树,就是那种在密云的天门山见过的楸子梨。我们摘下来三个,有荔枝般大小。尝一口,酸甜适度。但,就是渣了吧唧的。没咽,给吐了、扔了!第二个就是我们走到了一条细溪旁(应该就是流向山下的九龙湖的),虽然水很小,但那汩汩的流水声透过灌木丛传进耳鼓里还是挺愉心的。另外,还见到了那十分神奇的风动石。正面看,它就是一块巨岩摞在另一块巨岩上。但拨开灌木丛从侧面看,那上边的巨岩却是十分地不稳当,几乎就是在那里单摆浮搁着。难怪要叫个“风动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宣介牌上写得那样,一刮大风就会晃动。真想这时就突然起一股大风,好验证一下。摇而不掉,绝对有趣!
离开了风动石,就是十八潭。一路走下去,就回到了九龙湖。只不过,已是湖的另一面。(2020年9月21日记)
【手机拍摄,不为艺术,只为纪行】
01.巨石压顶【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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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巨石之洞【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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