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灵西峰(游记)

标签:
原创游记常青 |
分类: 06.游记(文章) |
雾灵西峰
(文学游记)
常青
“这个点儿咱还没去过呢!密云的。”旅伴指着手中的“北京风景年票”彩色折页说。
“哪儿?”我问。
“雾灵西峰。”
“噢,是个老景区,已经开始衰落了……”
“衰落了……”
“我说的是那里的登山区……不过,头几年又新开发了一个高山漂流划水项目,在山谷间漂来划去的,得一个小时,挺著名的。现在,景区对游人的招揽主要就靠这个。就是,不适合像你我这样的远途公交族……”
“我又没说去漂流,我们去爬山呀!你不是说,海拔有1600呢吗?!”
“那是指景区里的最高海拔,主峰的高度。我们上不了那顶上去,只能到它的下边去望,仰着头去望。不过,这也是它跟别处的山不一样的地方。像咱们爬过的清水尖儿,门头沟的,比它也矮不了多少,不到一百米吧,我们却能爬到那顶上去。这个雾灵西峰,却最终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这,也许就是它别有意思的地方。有余味儿,值得玩味……”
“你去过?”
我摇摇头,“是在网上看到过资料。”
“那咱们得空去一回?!”
“行。”
这是今年夏天的事情。
今天,已经到了秋天,我们还真的就来这里了。
“卖票的说,爬一次山得三个多小时。十一点半、十二点半、一点半、两点半、三点半”,我伸开一个手掌,依次将五根手指收拢回手心,“我们爬得慢,三点半,至多是四点钟,也回来了。”我对从密云新农村站(现在980快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就设在那里,而不是总站的密云汽车站了)把我们送到景区这儿来的私家车司机冯师傅说。
“行啊,我等着你们。”
像其他郊野公园一样,进入大门后还要走较长时间的一段路,才能够真正的开始爬山。身边所傍的也一定是一条泄洪沟,要么是一条有不少水的河流,要么是一条只有一些水的溪流。而这里,却几乎就是一条几近干涸的经过人工整修的水道。看着那一处处写着“最佳拍摄点”的标志牌,我知道,这就是景区那条著名的漂流划水水道。只不过,作为一个夏季的活动项目,现在已经关闭了。正好,游人少多了,正适合我们来爬山。这一路上,我们只遇见了几个虽然也是背着双肩包,但却是拿着塑料袋,在到处找栗子摘的驴友。我们可有没这份儿闲情逸致,超过他们朝山里走去。
就像在印证我脑海里的记忆资料一样,弥勒佛像、阴阳林、功能拓展区、灵峰湖、观景亭(勇字划起点)等,一一掠过我的身边——
“这是什么?”旅伴指着头顶上那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问我。
“功能拓展区,青少年夏令营的设备。瞧这严重损坏的样子,就是人为的。这,也恰好说明了这个景区的没落。要不是又开了那个漂流划水,它还真就要被时间所抛弃了!”我有些感慨,“也许,再过若干年,这些郊野公园,又会归于沉寂,重回野态……这,也未可知呀!”
“那,人不是没地方去了!”
“不会的!”我摇摇头,“人们又会去开发新的,向深山进军……文明的‘侵略’、城市的‘扩张’哟!这就是……”
“行了,别发感慨了!瞧,这里有石阶步道,上边还有块牌子,写的什么……”旅伴说着歪着脑袋去看,“这角度不对,看不清楚。”
“应该是到登山步道了。”我搜索着脑中的记忆。
我们朝上走去,看清楚了,牌子上写的是“主峰起点。”
“要都是这样的道儿可就没劲了!”旅伴停下来回身叫我给她拍照。
“不会的。”我边拍边说,“我们这应该走的是西线,前边有难走的地方呢!”
“你怎么知道,就跟来过似的。”
“我看过驴友写的游记,这是一条环形线路。从哪边儿上都可以,都能到达主峰下边的观景台。东线景点儿多,道也好走;西线儿,不好走,也没啥可看的。”
“那为什么我们不走东边儿?!”
“回头再告诉你。反正是,这边儿上,那边下;那边儿上,这边下。不走回头路!这就是穿越,也是登山人的习惯和乐趣。老走环越,原路去回,没意思!”
“怪不得‘大个儿’愿意跟你出来爬山呢!”
“怎么?”
“你老提前做功课,他省心!”
“习惯。”我笑了。“尤其是第一次来的地方。”
我今天好像不在状态,爬山有些显累。走这陡阶,喘得更是厉害,照出相来,脸色都很不好。“你走你的,到有岔路口的地方再等我。”我朝前边喊。
“唉!”她拉着长声答应。
走了一段,果然,她就在路边等我,一旁有两块指路牌,一个写着“黄柏瀑”,一个写着“蛐蜒溪谷”,“走那边儿?”她问。
“应该是向左,继续走。”我看了看说道,“不过,先去那边儿看看,黄柏瀑。要是远呢,就不去了,再掉头回来。”
往右边的岔路上走出去没多远,就到头了,是一个大崖壁,好像是有着跌水的痕迹。不过,那应该是在丰水时;现在,干秃秃的,没有一点水。“走吧,回去。”我们又回到了主路上,继续前行,“缺水,是这里的最大特点。也是它逊色于其他景区的地方。比如说,清凉谷和第一瀑。也是这密云的。”
“缺水怎么还有那漂流和划水呀?”
我笑了,“那是把山下的存水抽到上边去,然后再放下来的。纯粹是为了挣钱搞的项目。”
“管它呢!反正,我们是来这地方爬山的,又不是为玩水。”
“可这爬山也是有水才好呀!‘黄柏瀑’,影儿都没有呀!”
“爬山爬山,有峰有谷就行!何况,肯定还有大石头。”
“你的心态放得比我好!”我笑了,一扬头,“本该如此,何须抱怨!”
“这是什么?铁栈道!怎么是平的?!”旅伴在前边喊,我追上去,“这是在山涧里,不铺上,你敢走吗?”
她低头往栈道的缝隙里看着,摇头道,“不敢,不好走。”
“所以嘛,景区才也给铺上了栈道。我估计,前边就应该是直立往上的栈道了,起码是很陡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是在爬山嘛!这刚爬了没多会儿,应该是一直朝上的。”
果然,出了这段儿走起来咚咚作响还有点颤悠的山涧,栈道就往上去了,旁边还往下流着泉水,但与其说是在流,还不如说是在滴,水的痕迹还把个岩石弄得黑黢黢的,小小的积潭里也有点脏,漂浮着落叶什么的。盖因水的流动太过缓慢吧!我想。
往后一段,有好几处都是这样的铁栈道,而且,一直是在往上而行。不过,还是有几处景点吸引了我们的目光,滞留了我们的脚步。让我们在那儿流连不行,令我们在那儿感叹赞美……一处是“猕猴桃架”,那里有崖壁,有碎石路,有长藤,有桃树,有清幽的环境;一处是“山楂王”,那里有厕所,有树林,有林窗,有阳光,有静谧的氛围……还有一棵老树,主干短粗,枝杈高多,老而弥坚,繁茂异常——这,应该就是那山楂王树,到它面前,我们简直有点儿孙子辈儿见了爷爷辈儿的感觉。旅伴喜得最后竟爬上了树去照相,跟个孩子似的……爬山能让人返老还童,应该就是这种境界!能让人见平时之所难见之物,发平时之所难发之情……山楂树的树龄可达150多年,但显然成不了什么古树,我想。“快下来吧!孙子欺负爷爷!”我喊着。
“我太喜欢它了……”旅伴下到地上来,还去不住地抚摸它那筋骨嶙峋的躯干。
离开这里,又爬上一个山头,然后又转弯往下,到了一个路口,有三个箭头,一个是我们的来路,一个是下山的回路,一个是继续上山的去路。刚十一点半,我们才爬了一个钟头的山,当然不会就此返回,直接就走上了继续前行的路。
又走进了一个山谷,但不是特别的深,因为,头顶上的阳光还是很强烈的。不过,这里的路并不好走,都是一些碎石路。前边出现了一棵倒伏的大树,横亘在谷间的道路上,拔出地面的树根早就已经死了,还被人切断了,以便人能在它和崖壁之间的狭小地方通过(当然,如果蹲下,也可以从树干下面钻过去),而那几根更粗的依然完好的树根则还完好的弯着插在土里。这,就保证了这棵树依然活着。往树冠那边看去,虽然一根粗杈已经死去并且干枯了,但那梢头上依然直立着生出许多新枝,也有大人和孩子胳膊般粗细,而且长着嫩绿的叶子。这说明,它虽然早就倒下了,但却依靠着顽强的生命力依然活着,向大自然散发着勃勃的绿意……
旅伴已经从旁边的树根处绕过去了,见我还是不住地在那里端详着什么,就停住了,双肘支在树干上,眨着眼睛看着我。我发觉了,感到她这姿势很好,急忙掏出手机,给她拍照。放出来一看,还挺有意思……
路继续往上,越来越不好走,净是陡坡和碎石,十分地滑脚,而且,原来安装的,当做阶缘的圆木已经快被乱石子儿淹没了,走起来有些费力和令人惊心。
“加点儿小心!踩住了再迈步。”我朝上边喊着,旅伴答应着。我也放慢了步子,把手从杖把儿处挪开,握到了下方一点儿。突然,身边的草丛中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松鼠!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可等我停步俯身往草丛中望去时,却是着实吃了一惊。哪里是什么可爱的小松鼠,竟是一条怕人的蛇。虽然不很大,只有成人的大拇指粗细,绿绿的,但还是很令我心悸。想掏出手机来给它照张相,可考虑到离得这么近(也就只有二尺的距离),还是作罢了。连忙,悄悄地离开了。追上旅伴后,告儿给她,她还直惋惜,埋怨我干吗不叫她回去看。我没言声,心想,躲还唯恐不及呢!
再往前走,路更不好走了,就是在一处悬崖边上蜿蜒前行。脚下都是岩石,只有一脚来宽的道路,而且,看得出来,还是经过人工开凿的。若不是一边还有那铁栏杆和下边遮挡视线的灌木,我还敢不敢这么气定神闲的走还真是问题。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小心叮嘱跟到后边去的旅伴,“小心点儿!”
到了一个拐弯处的小平地,我站住朝山下望望,敢情我们也已经爬得不矮了,脚下的山谷显得很深。“嗨哎——”我喊了一嗓子,居然没有人回应。看来,今天来这儿爬山的人很少,起码,这西线上是如此。
过了断崖处,看见一块旧的绿野救援队的指示牌。那断崖确实挺吓人,倘若是从别处上来走到这里,赶上天黑看不清楚从上边摔下来,还真是挺危险的!我们没有停留,继续沿着路的痕迹往前走,往上爬。
又是一块牌子,较新,写着“好汉坡,前行1000米蛐蜒溪谷”,我知道这是一块反方向的牌子,是给从东线过来的人看的。
这里的好汉坡,虽然没有香山那里的好汉坡那么多巨大的石头,需要在上面攀爬,但其陡峭的程度丝毫也不逊色,而且,原本修过的小路被雨水破坏得也很厉害,走起来磕磕碰碰,也很不利索。不过,比起房山的北梯那里的攀爬,要不在话下了。
我们小心地往上走着,头顶上的林梢处越来越亮,这说明我们越来越接近山头了。忘了拐过了几个弯,又往上爬了有多少米,终于,在一个林窗处,我们望见了一个山头,在山下时就曾望见过的雾灵西峰景区主峰的山头,“不远了,就要到主峰那里了!”
又快速攀爬了十几分钟,前边大亮,出现了一个亭子,“到了!”我高兴地喊。主峰就在我们的眼前,只不过还是高高在上,须抬头仰视才行(如果说,它是海拔1600米,我们脚下这个地方一路走来感觉着也就有个800米左右,不知是也不是)。用东北话说,像是一个大石砬子,矗立在淡蓝色的天幕上,可望却不可及。既壮观,令人不由地十分向往;又巍峨,让人不免地特别震撼。
“这能上去吗?!”旅伴站在我身边问。
“不能。反正,我们不能!”我斩钉截铁的说,“就是能,别处它有道儿,我们今天,也没时间啦。何况,也许,根本就没道。”我说的有些断续和句短,肯定是因为那心灵深处的某些震撼所致。
“那攀岩的呢?”她又问。
“能。”我依然很肯定的。“专门练这个的!”
“怎么上?”
“用专业设备呗。”我说。
这里地方不大,往左,再爬上去一小段,就是那个观景台,我们在那里照了几张相,有点逆光,不过,效果还行;往右,也可以走出去十几步,可以看见主峰后面山头上的一个方形砖砌建筑,附近的山头上也有,应该是古长城的烽火台(敌楼)。我们坐下小憩,喝水吃东西。亭子里的设施也有破坏,原本应该有好几根金属条的座椅只剩下了一根,多的一面也仅剩下了两根。顶上的金属波瓦倒还完好,遮阳度不错。可我们也没有多待,下边,冯师傅还在等我们呢!虽然,现在还差五分钟不到一点(我们上山用了近两个半小时),但我们还是起身下山了。
“这边的路好走吧?”往山下走了一段,我问走在前边的旅伴。
“比那边好走。”她回答。
“这,就是我之所以选择从西边上东边下的原因。”
“怎么说?!”
“西线难走,刚上山时力气足,所以从那边上;东线好走,下山时已经有些累了,所以从这边下。”
“原来为了这呀!看来,你早就谋划好了。”
“在家做功课时就设计好了。”我笑了。
下山的路,确实好走,只有一段短短的路程还算难点儿。景点儿呢,也比那边多一些,最有味儿的还是扁树沟(那里的杨树树干的南北和东西的直径不相同,我大概量了一下,起码有半尺之差)和清凉峡(有点儿像怀柔的喇叭沟门那里的清凉谷,最窄的地方也就有一米,两边都是近乎直立的崖壁,有点儿一线天的意思),还有黑松林(那里有很多高大挺拔的松树,快出林子时,还有两棵弯成半圆形的细松,还活着,像是一个凯旋门,瞅着怎么像是人为的)……至于那个“椅子瀑”,只有可怜的像是细线似的流水,椅子的形状倒是蛮像……
回到冯师傅的车边,刚好是两点半,从上山到下山,我们整用了四个小时,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小时,比售票处那个小姑娘说的慢了一个到一个半小时。
“我们还老停下照相呢!”旅伴说。
“对!我还时不时就得停下喘一喘。这些,加起来也是时间。”
“你们够棒的!”冯师傅也说,发动了车子……(2019年9月21日记)
【手机拍摄,不为艺术,只为纪行】
1.正式开始爬山(西线),我的脸色不大对,感觉着今天身体就不在状态【本文作者李永春的手机即时拍摄于斯】
2.铁栈道(旁边往下滴着控山水,但根本称不上是瀑布,还把个岩石弄得黑黢黢的)【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3.猕猴桃架【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4.“山楂王”树【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5.三岔路口【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6.横在山谷中的大树(依然活着)【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7.悬崖边上的小路(右侧是崖壁,左侧是深谷)【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8.好汉坡【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9.仰望主峰【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10.在主峰下的观景台上留影【本文作者李永春的手机即时拍摄于斯】
11.下山途中(东线)的景点:蛇皮椴树(图中的指示牌是我们反向的牌子)【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12.清凉峡(由于心情好了,我的状态也出来了,可却也快到山下了)【本文作者李永春的手机即时拍摄于斯】
13.
14.下山的小路【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
15.景区外边的风光【本文作者李永春即时拍摄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