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衣带渐宽终不悔忠义爱民的绝代诗圣

               ——心仪名人之四

打小就从课本以及人们的谈论中，知道杜甫和李白一样是中国最著名的大诗人。形成的模糊印象，是他政治不得志，仕途不顺；战乱颠沛流离，生活困顿，总之多方受挫，性情沉郁，一如阴郁的漫长的秋季。文如其人，其诗格调也难逃沉郁。但随着阅历的增长，重读杜甫，竟感到许多过去不曾感到过的惊奇，这惊奇最终引发对他的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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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般人而言，最惊奇、并交口称赞的，当然是他的诗歌。你看人家如何天资聪颖，“七龄思即壮，开口吟凤凰”。如何笔耕不辍，“他乡阅迟暮，不敢废诗篇”，如何锤词炼句，“毫发无缺憾”，“语不惊人死不休”，如何创新形式，运用了当时所有的一切诗体，为各种诗体树立了榜样。天资聪颖，加之后天刻苦探求，杜甫的诗歌创作取得了巨大成就，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擎起一座流光溢彩的艺术高峰。人们惊奇，叹服也就不足为怪。“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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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出身官宦世家，学而优则仕，是当时所有读书人的共同梦想与追求。屡经挫折，终于当了官，尽管不大，但克尽职守，做到了“位卑未敢忘忧国”。在安史之乱，导致国破家亡，平叛复兴的重要关头，他谏天子、批诸候、励同僚，倾心用国。后被叛军囚禁长安，冒死逃出，投奔肃宗，被授左拾遗职，后因营救房琯，触怒肃宗，被贬外放，不再受到重用。但从期盼国家安定统一，人民安居乐业大局出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流落逃难在外地， “朝廷问府主”、 “相看多使者，一一问函关”。并且恨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平叛。家贫思孝子，板荡见忠臣，此之国之中流砥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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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儒家虽也称“节用爱民”，“民为贵”，实则瞧不起劳动人民。杜甫作为出身官宦世家的读书人，因为安史之乱，使他得以更切近地接近人民，与人民一道呼吸与承受，阶级立场最终发生了根本转变。“上悯国难，下痛民穷”， “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于黎民，无刻不关其念”，以致于在茅屋为秋风所破，“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全家饥寒交迫之际，他仍泣血呐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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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境界和思想品格！真是斯人诚可托。诚如王安石如言：“宁令吾庐独破受冻死，不忍四海赤子寒飕飕”，这是对杜甫赤子情怀和高尚人格的最高褒奖和最好诠释。

他重情重义，和李白一朝结交，终生沉醉在无悔的喜悦中，并且将这种精神的快乐释放到生命全程。他不因李白的高迈而自惭，也不因李白的光芒而嫉妒，恰恰相反，他时时处处以挚友的平等视角，在大张旗鼓、毫无保留地对其推崇、唱颂，“李白斗酒诗百篇”，“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同游相识悦:“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分手相思苦：“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牵挂忧患多：“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南寻禹穴见李白，道甫问讯今何如！”他关心友人，除了唱颂、思念外，也不忍看到光洁的朋友的一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暇疵，明确规劝，警示，“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只盼“谪仙人”更加光彩照人。我们也有过青年时代，朋友们在一起，也曾心心相印过，甚至海誓山盟过，可一旦分别，被时间的浪头冲刷几个回合，过去的情愫就被拍得支离破碎。时间带来隔阂，情感失却温度。像杜甫这样几十年如一日，情深意切地挂念着朋友，胜过自己，真的没有见过，他所处的唐代文人中也没有第二个对李白如此敬重，亲同手足的。白居易写过“李白墓”，只有六句，读不出什么真情和眷恋，可能是时间的断带，造成了情感的隔阂吧。可在杜甫所有写给李白的诗中，滚滚流淌的是火热的熔岩，绵绵不绝的思念，牵挂，它敞开的是多么高尚的心灵，宽阔的胸襟，美好的情感啊！

所有这一切，无论为官、为人，做诗，做事， 1300年前的一介寒士、穷儒都恪守本分，把自己物质和精神上所能发挥的都毫无保留地奉献了出来。心之诚，情之切，血之热，才之高，登峰造极，无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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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我掩卷遐想，你一生不被重用，生活困顿，甚至饿肚子，肯定也有过失落，徬徨吧？但可贵的是你能很安分地克制自己，自觉地将自己溶入家国黎民大局之中，乐观向上，坚韧不拔。但实实在在，你为国，为民，为友，为山川大地付出太多，得到太少，每次眼前出幻化你沉郁面容，遥想你半世挫折困顿，都不禁酸泪潸然。没有办法，子美！相隔一千多年，实在无以相帮，只有遥祝你安好，灵魂安宁。常说三百年一个人，五百年一个神，我时常站在夜色下冥想，你要是生命轮回——果有轮回的话——再回到人世间，让我们不期而遇该有多么美仑美奂！

今天我们学习杜甫，拜读他的诗歌，如果没有感到震撼，没有觉察到灵魂被漂洗过，说明没能触及灵魂，离他还是太远，甚至自甘太远。这不是时间的问题，事涉境界。他的道德文章，所作所为，他同时代的诗人无人能及，放眼五千年，在我看来只有孔圣人在其上，所以他才被后世称颂为“诗圣”，所以我才备加心仪。

而今杜甫已矣，时间的河流不动声色地又向前流淌了一千三百多年。回望壮阔的唐朝，回眸一位叫杜子美的诗人，我感到在历史的平台上，你就是一棵孤独的巨树，沉郁而坚定地立在原野，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而又终生难忘。你又是一条宽阔的河流，默默地流淌，深沉是你的主基调，心如热火是你的内涵，意志坚定，百折不挠是你的终极表现。最为可贵的是，你总能在当时的历史平台上，用自己的言行，完美地诠释着社会的行为规范，并为当时和后世打样立典，你是诗人中的圣人，圣人中的大师。

我曾去过草堂，站在你晚年曾生活过的地方，遥想当年你柱杖呼号，为自己，更为别人放歌祈福的悲怆而热切的情形，不禁心潮难平！时间又更替了偌多朝代，时至今日，再没见到何人能达到你当时的胸怀和境界！

我想，这既得益于你原本善良的天性，更得益于你后天的自我道德完善。我记得当时独自站在甬道边，深深地呼吸这里的空气，这是你生活过的地方，是否还留有你真切的呼吸？我也曾设想沿着你当年漫游过的地方，沿着你走过的路，去捕捉你脉搏的律动，去感应你无法释怀的灵魂。可我也深知，即使这样做了，以我现在的渺小，乏善可陈，能学到你的精神，品格于万一吗？确实，我们的出身经历教养，以及社会时代等都注定了我们成为不了你，但我想，即便如此，我们仍可以你为榜样，起码在自己的生活和从业岗位上做个本分的人，有正事的人，不甘碌碌无为的人，即使学不完全，做不像，但可以有效校正人生坐标，不让你在高天注视我们的目光闪过失望的阴霾。除此，还有什么更好的告慰子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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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 杜 甫

半生忧国复忧民，

作诗做官堪用心。

不吝热血满腔洒，

赢得诗圣励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