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者莪,在彼中阿。
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
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
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
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此诗的主旨,旧《诗序》认为是“乐育材”。朱熹《诗集传》却认为“此亦饮宾客之诗”。但他在其《白鹿洞赋》中,却又有“广‘青衿’之疑问,乐《菁莪》之长育”的句子。据说他的学生就此请教于他,他回答:“旧说亦不可废”。
到现代,有许多人认为这首诗写的是恋情。但也有许多人反对此说,程俊英、蒋见元在《诗经注析》中就说:近人有以此诗为恋爱诗歌者,则相去远矣。他们认为:这首诗的作者,深受贵族的培植与赏赐,写这首诗的目的,是表达学有榜样和喜悦的心情。(说得简单点,就是一首后生乐见师长的诗歌。)
程氏引范处义释“汎汎杨舟,载沉载浮”两句原文:“自谓多士之材,如以杨为舟,可用以济,始者未见君子,懼其不见用;今既见君子,我心不復有私忧过计也。”
刘松来《诗经精解》:末章以水中泛泛浮动的船只起兴,比喻在见到师长前内心空虚不同的样子,从而反衬出见到师长后喜悦踏实的心情。
极得注意的是,在古诗文中,“菁莪”一直被当作育贤材之典,广为使用。如:明·刘基《送赵元举之奉化州学正》诗:“泮水紫芹香可揽,倚看待佩乐菁莪。
下面是孔颖达《诗正义》对这首诗的解释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传:兴也。菁菁,盛貌。莪,萝蒿也。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君子能长育人材,如阿之长莪菁菁然。笺云:长育之者,既教学之,又不征役也。〕
既见君子,乐且有仪。〔笺云:既见君子者,官爵之而得见也。见则心既喜乐,又以礼仪见接。〕
【疏】“菁菁”至“有仪”。正义曰:言菁菁然茂盛者,萝蒿也。此萝蒿所以得茂盛者,由生在阿中,得阿之长养,故茂盛。以兴德盛者,是学士也。此学士所以致德盛者,由升在彼学中,得君之长育,故使德盛。人君既能长育人材,教学之,又能官而用之,故此学士既见君子则心喜乐,且又有礼仪见接也。又君子能养材与官,又接之以礼,故下所以歌之也。言此养莪者,以沚则有水之润,阿、陵有所居之势,草得於中而长遂,故言长也。传:“莪,萝蒿”。正义曰:《释草》云:“莪,萝蒿也。”舍人曰:“莪,一名萝。”郭璞曰:“今莪蒿也。”陆机《疏》云:“莪,蒿也,一名萝蒿也。生泽田渐洳之处,叶似邪蒿而细,科生。三月中,茎可生食,又可蒸,香美,味颇似蒌蒿。”是也。笺:“官爵”至“见接”。正义曰:以下云“赐我百朋”,得禄之事,故此乐者为得官而乐也。既乐为官爵之,又云“且有仪”。且,兼事之辞,故为君子以礼仪接己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传:中沚,沚中也。沚音止。既见君子,我心则喜。喜,乐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传:中陵,陵中也。〕
既见君子,锡我百朋。〔笺云:古者货贝,五贝为朋。赐我百朋,得禄多,言得意也。〕
【疏】笺“古者”至“得意”。正义曰:言赐我,是入己之辞,故为得禄也。言“古者货贝”,言古者,宝此贝为货也。五贝者,《汉书·食货志》以为大贝、壮贝、么贝、小贝、不成贝为五也。言为朋者,为小贝以上四种,各二贝为一朋。而不成者不为朋。郑因经广解之,言有五种之贝,贝中以相与为朋,非总五贝为一朋也。故《志》曰:“大贝四寸八分以上,直钱二百一十文,二贝为朋。壮贝三寸六分以上,直钱五十文,二贝为朋。么贝二寸四分以上,直钱三十文,二贝为朋。小贝一寸二分以上,直钱一十文,二贝为朋。不成贝不盈寸二分,漏度不得为朋,率枚直钱三文。”是也。以《志》所言,王莽时事。王莽多举古事而行五贝,故知古者货贝焉。
汎汎杨舟,载沈载浮。〔传:杨木为舟,载沉亦浮,载浮亦浮。笺云:舟者,沉物亦载,浮物亦载。喻人君用士,文亦用,武亦用,於人之材,无所废。汎汎,方剑反。〕
既见君子,我心则休。〔笺云:休者,休休然。休,虚虬反,美也。〕
【疏】“汎汎”至“则休”。正义曰:言汎汎然杨木之舟,则载其沉物,则载其浮物,俱浮水上。以兴当时君子,用其文者,又用其武者,俱致在朝。言君子於人,唯才是用,故既见君子,而得官爵,我心则休休然而美。“载飞载止”,及“载震载育”之类,笺、传皆以“载”为“则”,然则此“载”亦为“则”,言则载沉物,则载浮物也。传言“载沈亦浮”,笺云“沉物亦载”,则以载解义,非经中之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