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122 第二小组 岑卓骏 庞德《在地铁车站》赏析
(2014-12-14 18:07:34)
标签:
情感 |
庞德《在地铁车站》赏析
人文与国际教育学院
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Petals on a wet, black bough.
《在地铁车站》
这几张脸在人群中幻景般闪现;
湿漉漉的黑树枝上花瓣数点。
(飞白译)
《在地铁车站》是美国著名诗人埃兹拉·庞德于1913年在《诗刊》上发表的一首短诗,被称为“英语中最短小,最完美的小诗”,它不仅是庞德的代表作品,还是整个意象派诗歌的经典之作。
《在地铁车站》是庞德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铁车站中触景生情而作。庞德曾在一篇文章中叙述了这个场景:“我在协和广场车站下车,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看到一张漂亮的面孔。接着,突然一转,又出现了一张张漂亮的面孔。然后出现了一张儿童的漂亮面庞,接着又是一张漂亮的面孔。那一整天,我都试图找到言词来描述这种情景给我的感受。”庞德苦苦思索,想要用诗的语言将这美好的印象表现出来,当晚就写成了一首三十行的诗,半年后又缩短成十五行,一年后他把诗凝结成了短短的两行,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版本。
《在地铁车站》中的意象选取得非常巧妙。整首诗仅仅只有两行,十四个词,短小精悍,信息量有限,但仍能让人感觉到诗歌无限的张力,这就要归功于意象的选取。全诗一共有五个意象:apparition、faces、crowd、petals、bough,其中apparition和petals的选取可谓巧妙。Apparition和appearance都有出现的意义,都可以表现面孔在人群中出现的意思。但是庞德选用了apparition,因为apparition有双重含义,一为出现,二为幽灵,可以表现出像幽灵般出现的意思,凸显了面孔在人群中忽闪忽现、难以攫取的特点。而且apparition读起来比appearance更加舒缓,在音韵上更和谐。用Petals来形容面孔也十分贴切,形容面孔一般会用花朵,而不是花瓣,但显然在这里用花瓣更为合理。花瓣有弧度,翻飞飘舞时会忽明忽暗,正如人群中的面孔忽闪忽现,恰好与apparition相呼应。
《在地铁车站》中对意象的处理同样十分独到,体现了意象主义诗歌的特点。这首诗最初在《诗刊》上发表时的格式并不是现在通行的版本,最初第一行末尾的标点是冒号,现在的版本是分号。用冒号意味着第二行诗是第一行诗的解释,可以理解为面孔像花瓣;而用分号,那么两行诗就是独立的并列关系,面孔和花瓣没有直接的比喻关系。庞德将冒号改为分号,没有描写成“面孔像花瓣”,或是“花瓣般的面孔”,而是用意象叠加的手法将两个意象放在并列的位置。纵观全诗,诗中没有一个动词和连接词,只是两个名词性的词组,庞德将众多意象放置在一起,放弃了其间主观的联系和抽象的无用的词藻,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艺术效果。在这些意象中有庞德的思想情感,而不同的读者又能在叠加的意象中产生自己的情感体验。并且意象的并置叠加使得短语本身的节奏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诗歌的节奏,让诗歌摆脱了死板的节拍器的节奏。这都体现了意象主义诗歌直接表现主客体事物,绝对不用无助于表现的词语以及按照富于音乐性的短语的节奏,而不按照节拍器的节奏写诗的原则。
意象叠加手法的运用给了读者多种意义解读的可能。一种观点认为,《在地铁车站》是一首描写现代工业文明的诗歌。地铁作为一个城市的人流集散地,就是现代都市的缩影。幻景般闪现的面孔表现了快节奏的工业文明下现代人的生存状态。黑色树枝上的花瓣象征着逝去的田园文明。诗歌表现了诗人对当时工业文明的思考和不满,以及对闲适的田园文明的怀念。另一种观点认为,诗人将湿漉漉的树枝比作地铁站,将花瓣比作美丽的面孔,从而表达出美好事物停留的时间过于短暂,无论是美丽的面孔还是花瓣都容易消逝的感受。或许庞德写这首诗只是想要表达自己在黑暗的地铁站看到了几张美丽明亮的面孔时一瞬间的视觉印象和内心的美好感受,仅此而已。
从刊登至今,对《在地铁车站》这首诗一直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有的人对它评价极高,认为几乎没有意象主义诗歌能够达到它“所持有的完美程度”。但也有学者认为这首诗就是庞德的一次败笔,如果不是作为庞德所宣扬的意象主义三原则的一种简单诠释,它可能早就被人们遗忘了。业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无论是褒是贬,都是“意象主义”造成的。肯定是因为这首诗将意象主义的特点和原则发挥地淋漓精致,否定是认为它没有美感,没有微妙的意境,只有意象的简单拼接,可以说是成也“意象”败也“意象”。而笔者认为,《在地铁车站》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至今仍然作为意象主义的代表作之一在众多文学作品中屹立不倒,肯定有其存在的价值,至少作为一首意象主义诗歌,它无疑是成功的。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