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永远醒不了的梦之
——农场轶事（十）
秋收结束了。
正如人们所期盼的那样，今年是一个大丰收，整个农场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秋收过后，农场召开了表彰大会，表彰了徐玉民、文则文等一批在百日生产大会战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劳动模范。场党支部又发展了一批包括文则文、王左右在内的新党员。农场年度工作基本告一段落。
这时，团支部书记李宏伟的调令到了。上级决定，新的团支部书记在知青中提拔，要求农场党支部尽快研究，上报到由基地和公社组成的农场管理联席会议审批。
按照农场组建时的协定，基地和公社各自负责对自己派出干部的管理，知青的管理则由公社负责，重大问题交由联席会议研究决定。接到上级通知后，杜红找到时晓峰，想先沟通一下，以便统一思想。
对这件事，杜红已经思考了一段时间，也对文则文、王左右作了进一步考查。她先对时晓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知青中提拔场领导，这还是农场组建以来的第一次。团支部书记的岗位很重要，上级让我们在知青中提拔，是对我们的一次考验，选不好就会影响工作。从现在的情况看，老知青都面临回城问题，就是提拔上来也不一定安心工作，还是在新知青中选拔比较合适。我个人意见，新知青中可以考虑的是文则文和王左右两名同志。”
时晓峰点了点头说：“你的意见跟我不谋而合。依我看这次先用文则文，他在中层岗位上已经锻炼了一段时间，实践证明是胜任的。王左右还没有经过中层岗位的检验，可以先放到中层岗位上去锻炼锻炼，接替文则文到盐业队工作。如果锻炼的好，以后有机会再用。只是文则文和王左右刚发展入党，还是预备党员，不管用谁，都不能进党支部班子。”
杜红听时晓峰这么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在文则文和王左右两人中，她更倾向于用文则文。除了文则文的现实表现以外，她还要顾及她的那个宝贝妹妹杜华，如果不用文则文，杜华肯定会找她来闹的。同时她对王左右的顾虑也一直没有打消。通过考查，顾虑又加深了一层。她之所以没有先提出用文则文，就是因为时晓峰在用文则文到盐业队代理队长那件事上，曾经有不同意见，这次她是想先探探时晓峰的想法，然后再考虑怎么应对，以免再造成意见分歧。
想到这里，她接过时晓峰的话说：“老时，你的这个意见很好，很稳妥，就按你的意见向党支部会议提交。关于进党支部班子的事，我也考虑了，支委的空缺可以在其他党员干部中选举产生，团支部书记先列席党支部会议。”
杜红见时晓峰点头同意，就又进一步说：“这样吧，我们先分头征求一下其他干部和知青的意见，然后再上会研究。”
秋收这段时间，王左右很忙，一直没有跟高歌见面。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工作忙，抽不出时间，而是他并没有想见高歌的迫切愿望。当他听到农场要在知青中提拔团支部书记的消息时，忽然想起了高歌，于是便约高歌晚上来他这里玩儿。
高歌接到王左右的约见，高兴的不得了，没等吃晚饭，下了班就跑来了，还给王左右带来一大堆好吃的东西。
高歌一进门，王左右就一把抱住了她，显得很亲密的样子。
王左右的亲密举动，让高歌很不适应，她顿时羞的满脸通红，轻轻地把王左右推开，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咋想起找我啦？”
“想你了呗。” 王左右脸上堆满了笑意。
“得了吧，这么长时间都不跟我联系，还说想我。” 高歌撇了撇嘴。
“这段时间是真忙，现在不忙了，这不就找你了吗？”
“好吧，就算你有理。快吃饭吧，别凉了。”
他们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热乎话。
高歌把王左右拉到身边，含情脉脉地说：“左右，跟你说个正事，我爸妈的工作我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他们已经同意咱们的事了。那咱们就结婚吧。”
听了高歌的话，王左右差点没噎着，“啥？结婚？咱们的事才定了这么几天就结婚？”
“定的时间是短了点，可是咱们认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都二十五了，再不结婚，等我人老珠黄了，你就该不要我了。”
“鸽子，你咋说这种傻话？我王左右是个男子汉，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出来的话绝不会咽回去。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王左右的话把高歌激动的快要哭了。
王左右眼睛转了转又说：“我也想早点结婚，只是......” 他故意停住不说了。
“只是啥？快点说，别卖关子。” 高歌急切地问。
高歌的这种态度正是王左右想要看到的，他接着说： “只是我现在还是个知青，事业上一事无成，不甘心呢。现在农场正在知青中选拔团支部书记，我要争取一下。”
高歌不解地说：“当团支部书记有啥用？就是当了，也还是个知青。还不如让我爸给你找个回城指标，再安排个好工作，咱们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不行。” 王左右口气强硬起来，“如果能当上团支部书记，对以后发展就会有很大帮助。就是回城，以团支部书记的身份回去，起点也比别人高。结婚的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高歌见王左右的态度很坚决，只能让步了。“你要是真想当这个团支部书记，也用不着犯愁。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农场团支部书记吗？有啥难的？我让我爸在上边给你打个招呼就是了。”
高歌这么一说，王左右心里有了底。但他嘴里却说：“那可不行，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不能让别人说走后门。”
“你不用管了，我知道该咋办。”
高歌回到家里，就去缠着她父亲。
“爸，农场的团支部书记要在知青中提拔，您去给他们说说，让左右当呗。”
高歌的父亲不满地看了高歌一眼，“你不要管这事。用干部是组织决定的事，先要农场党支部研究上报，然后农场管理联席会议再研究决定，我不能随便插手。”
“联席会议在您手下，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不管拉倒，反正这事关系到您女儿的幸福，您看着办吧。”
“是不是小王让你来说的？”
“才不是，左右不让我找您，他说要靠自己努力。”
高歌的父亲点了点头，“这么说小伙子还有点志气。”
高歌的母亲也过来帮腔，“你要是能帮就帮一下，别让闺女为难。”
“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农场要在知青中提拔团支部书记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盐业队。
这天工间休息，杜华把文则文拉到堤坝上散步。
“则文，你想不想去场部当团支部书记？”
“想去。” 文则文没有一点犹豫。
“我不想让你去。” 杜华好像一脸的不高兴。
“为啥？” 文则文不解地问。
“你要是去了场部工作，咱俩就分开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回学校。我可不愿意跟别人搭伙。”
“杜姐，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这次机会对我很重要。前途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再说就是你回了学校，咱俩也不会分开，离的这么近，随时都可以见面。”
“我不管，就是不让你去。晚上我就去找我姐，告诉她别选你。”
文则文笑了。杜华这个小姐姐有时显得很成熟，有时又显得很任性。他心里清楚，杜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的。
晚上杜华真的去家里找杜红了，不过她不是为了让杜红别选文则文，恰恰相反，她是去给文则文当说客的。
见到杜红，杜华还是老一套，撒娇耍赖。
“姐，这次提拔团支部书记，你不能选别人，只能选则文。”
杜红看到杜华着急的样子，笑了，心想果不其然，这个丫头真来找了。她故意逗杜华，“你关心这事，是为小文，还是为你自己？”
“别打岔，你要是不选则文，以后就不理你了。”
杜红拿她没办法，哄着她说：“好好好，听你的。就冲你这个死丫头，我也投小文票。”杜红心里也确实想帮帮这个宝贝妹妹。
“我是说正经的呢，你可别糊弄我。”
“好吧，那就说正经的。现在我们正在征求意见，你的意见也算一票。我和场长已经商量过了，这次先用小文。不过这只是我们的个人意见，需要党支部开会研究，研究通过了，还需要报上级批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先不要告诉小文，免得如果情况有变化，让他受打击。”
“知道了。”杜华欢天喜地地走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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