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二天,桃子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了。
这以后,大鹏也真的像他所保证的那样,对桃子好了起来,态度和蔼,关心备至。除了学习上经常单独辅导桃子,生活上对她也是经常问寒问暖。
桃子心情愉快了,再加上大鹏的帮助,学习成绩很快又上去了。
那段时间,桃子觉得生活中一切都是美好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空气是甜的,连人们的笑脸都更加灿烂了。
可是,渐渐地,桃子开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大鹏对她的确很好,但这好里缺少了她想要的东西,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她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就约大鹏出来聊聊,地点还是选在那个土坡,因为那里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两个人坐下后,桃子开门见山地说:“老师,你不是说过要对我好吗?”
大鹏不解地看着桃子:“老师对你还不够好吗?不论是辅导学习,还是关心生活,老师对你都比对别的学生好很多呀。”
桃子打断了大鹏的话,说:“这我知道,可我说的那个好不是你说的这个好。”
大鹏笑了:“什么这个好那个好的,跟绕口令一样,都把我搞糊涂了。这好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桃子急了:“当然不一样,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这个也不明白?唉,我跟你说不清。”
大鹏看到桃子着急的样子,疑惑地说:“你不说明白,我怎么能听明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桃子的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沉默了半天,桃子突然站起身来,说了句“我喜欢你!”然后快速跑走了。
大鹏看着桃子远去的身影,愣在了那里。
在大鹏眼里,桃子只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懵懂的孩子。他没想到,桃子已经有了大姑娘的心思了,她的心智已经开始成熟了。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开始回想这段时间以来跟桃子接触的情况。他突然发现了心底的一个秘密,自己对桃子的好,其实早已超出了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的好,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敢正视罢了。
这时的大鹏正处在青春躁动的年龄段。此刻,他对桃子的感觉,乃至感情,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自从有了这次微妙的谈话,大鹏虽然还是像往常那样关心、辅导桃子,但他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桃子那次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里话,以后见了大鹏,更是感到心里发慌。当两个人面对面时,都会有一种不自在的尴尬和窘迫。
就这样相持了一段时间, 终于有一天,两个人打破了沉默,开始私下约会了。田间地头,河边树下,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那段时间,他们甜蜜着,幸福着。
后来桃子说,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那时就好了。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桃子也由四年级升到了五年级,跟大鹏分开了。但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并没有因此而终止。
突然有一天,大鹏找到桃子,说出了一个让桃子感到如雷轰顶的消息,他要结婚了。
大鹏本以为桃子会大吵大闹,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桃子表现的异常沉着。只见她神色凝重,目光游移,胸脯剧烈起伏,默默地看着大鹏,一句话也不说。这根本不像他眼中的那个桃子,不像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
看到桃子这样的表情,大鹏有些害怕,他抓着桃子的胳膊,着急地说:“桃子,别这样,你倒是说句话呀。”
桃子一把甩开大鹏,冷冷地说:“你让我说什么?恭喜你吗?”
听到桃子冷冰冰的语气,大鹏更是觉得心里一阵颤栗,急切地解释道:“桃子,你听我说。你刚十六岁,年龄太小了,我比你大十二岁,都快三十了,家里催的紧,我实在没办法了。”
原来,大鹏家里开始给他介绍对象时,他是坚决不同意的。他曾经跟父母摊牌,一定要等桃子长大,不然就不结婚。但他是家里的长子,父母急着抱孙子,根本容不得他再等下去,逼着他结婚。这样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父母的态度越来越严厉,还采取了寻死觅活的老招数。他担心父母因这事气坏了身体,只好妥协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你没有承诺过我什么,我也没有答应过你什么,结不结婚是你自己的事。”桃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大鹏在这种强烈的心理煎熬中挨到了自己结婚的日子。
迎亲队伍已经过去很久了,桃子还傻傻地站在大树后面,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天黑下来了,她才魂不守舍地回了家。
晚饭以后,桃子又梦游般地跑了出来,跑到村外的那个土坡上,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夜色渐渐深沉下来,她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放着跟大鹏在一起的一幕幕情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桃子!”
这一声呼唤让桃子的心剧烈颤抖起来,是大鹏。
“老师,你不在家陪新媳妇,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桃子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假意冷冷地说。
“跟我走!”大鹏不由分说,拉起桃子就跑。
他们跑到村里场院的一个草垛旁。大鹏抱起桃子,猛地把她扔进草里。
桃子的眼睛里冒出了火。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她反而很得意,很满足。大鹏在新婚之夜不陪新媳妇,反而来找自己,说明自己在大鹏的心里分量是很重的。她也觉得很解气,觉得这是对正在躺在大鹏床上的那个根本不认识的女人的报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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