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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叔

(2022-11-22 08:4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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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事

回忆

昨天从成都回家的路上,大妹子微信发来一条消息:韩表叔过世了。随后发来与韩表叔女儿小英子的微信截图,去世时间是今年六月份,具体时间、因何去世,因为小英子还在悲伤中,不愿提起。大妹子随后在微信说:上午到父母家,母亲正在拨语音,问跟谁联系,母亲说:好久没有与你表叔通电话,今天微信语音聊天,一直未接。大妹子随即拨通韩表叔女儿电话,才知道表叔已经去世好几个月了。

表叔去世的消息,无疑是让我大吃一惊。虽知道人终究有这一档子事,表叔是凡人,迟早也有这一天,但得到他去世的消息如此突然,而且几个月前就去世了自己还不知道,对于曾经多次给过自己帮助、支持、关爱的表叔,自己未能在他临终时送一程,实在让人遗憾和愧悔。

我加有表叔的微信,表叔女儿小英子的电话曾经留有,换了一次手机,号丢了。打开表叔的微信,微信号已经变了昵称,一看就知道是他女儿小英子。我试着给发了一条消息:小英子,我是你表哥,把你的手机号发给我。过了两三秒,小英子微信发过来。

我问:听说表叔过世了,哪一天?

小英子回微信:是的,今年622日。因为发生的太突然,又是今年最热的时间,没有给哥说。至今一回想这事,人很伤心。

我问:表叔是患急病吗?

小英子:他是浇花累了,本身心脏不好。我打电话,他没接,微信也没有回,找到他时人已经没了现在不想再说再忆这件事。

我理解小英子,小英子年龄不大,目前父母均已去世。

表婶2016年去世后,表叔原住的房子已经被拆迁,安置房尚未落实,临时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大概是为节省租金,他租的房子是女婿开店子周边的民房,只有一间。我曾去过,租住房屋在民房的3楼,楼梯道很狭窄,最后一步台阶很陡很窄,稍不注意容易让人摔跤。记得表叔在屋里堆了很多东西,除了他搬进来的,有一部分是女婿店子里进的货。一张板床、席梦思床垫上的被褥大概已经很久没洗了,看起了有些脏。屋里椅子、凳子上放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进屋,表叔让我坐一把小木椅,他自己找了一个小马扎。屋里的空间,似乎只能勉强坐下两人。那天,因为拥挤、杂乱、也到了饭点儿,聊几句家常,我便告辞了。此后,虽然我们都住在一个城市,距离并不远,期间我临时办公的地方距离他房子很近,也只是电话联系和问候。在今年春节前后,曾经还发过一两次微信。几个月前,记得曾微信语音,他未接。

表叔身体不太好,腰疼,逢变天、气温下降时更疼。心脏和肺好像也有毛病,活动量稍大就气喘心急。他很少去医院看病,表婶在世时曾经说过他“有病不上医院,死犟硬扛”,表叔回应表婶:你有病都不上医院,我为啥去。再者现在医院哈哈医生太多了,我这老毛病他们治不好,花那冤枉钱干啥!两人都是有病不轻易到医院的人,表婶因病去世是在家里。他们原来住的地方,距离当地一家三甲医院不足300米,看病就医应该是很方便的。

表叔腰疼的毛病,据他自己讲,是在部队当兵时候落下的。转业到地方工作,腰疼毛病一直伴随着他。因为腰疼,他平时很少进行健身运动,上街就推着或骑着自行车走。退休后,在楼顶养花之外,居家躺床上看电视静养的时候多。后来,他心脏和肺上也有毛病,更是经常躺在床上,很少出门。

表叔年轻时喜欢给人帮忙。因为他精通电器修理,领导、同事、邻居、朋友、亲戚家的电器坏了,只要给他说,他总是尽心尽力给修好,除了更换元件等需要掏钱外,其他一概是免费服务。我们家的电器,那几年全部是表叔免费承包的。只要电器有问题,父亲一个电话给表叔打过去,很快他骑自行车过来,有时当下就修好,有时他带回家一两天后修好就送过来。我在学校任教时,学校广播室的功放机、打印室的复印机,曾经还麻烦过他。表叔给人帮忙,实心诚意,凡是接触过的,对他的评价就一个字:这人太好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让人哭笑不得、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就是无论干啥事,他生害怕给别人添麻烦,怕惹人家不喜欢、不高兴。他到人家屋里,你招呼他吃喝,他总是万般推辞。我们当地称这种人是“贵气的很”、“客气得很”。

表叔平时最大的爱好是喜欢养花。他曾经在原居住的楼房屋顶养了几十盆花(他住在顶楼一层,浇水方便),木本草本,只要是开花的,他都养得很好。他搬出老房后,尽管自己租住的房子很小,但为了他养的花,专门在城郊联系一农家小院,掏钱把盆花全部搬过去寄养,平时骑自行车(那辆车子大概也有几十年了)抽空去浇水修枝松土。近些年,那农家小院的主人外出,他养的花被附近居住的人偷走不少,其中有七八盆精心养的好花丢了,他曾为此很心疼一阵子。

尽管表叔表婶是双职工,家庭负担并不重,但表叔生活很节俭,常年四季,很少见他赶时髦、穿新衣。吃饭自己做,很少见他在外边下馆子。他平时也抽烟,买的烟是很普通那种,一二十元钱一包的。能喝几杯白酒,但喝酒没有瘾,自己一个人在家从不喝酒。他原来住的地方(单位家属院)我曾多次去过,屋里家具家电和厨具灶具,能将就用的,他是从来舍不得更换新的。即便淘汰下来的,他也不会轻易丢弃,拾掇拾掇,能用的就送回老家给亲戚使用。自行车是他出行的主要工具,那辆自行车是飞鸽的还是永久牌的?在我记忆里,车龄至少有二三十年了。

小英子是表叔表婶唯一的女儿。小时身体不是太好,胆子小,影响了学习。中师学校毕业后,在一幼儿园当老师,结婚成家,女婿是做生意的,小夫妻感情很好。表叔表婶对女儿十分关爱,他们一生勤俭节省,支持女儿成家和买房。他们自己住的单位家属院房子(房改房,两室一厅不到60平),四年前纳入城市棚改拆迁范围被征收,安置房因各种原因,现在尚未落实。

旧房已拆、新房未住,表叔是在租房、等待安置房的过程中去世的。那套他名下的安置房,算是今后留给女儿的一份丰厚遗产。

表婶2016625日去世,表叔2022622日去世,相隔六年两人在同月过世,算是夫妻俩缘分。普通人家,平凡夫妻,寻常生活,临别人世,也一样悄悄默默、自在随性。

愿他们一路走好,愿天堂善待他们,愿他们在那边开心愉快,不再有病痛折磨,不再有烦事相扰。

以上拉拉杂杂几页文字,算是对尊敬的表叔、表婶的纪念。

20221119日城都返程途中知悉消息,居家补记。

表叔
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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