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二十七）

青青偕王董等到清清电站一趟，了解情况，品尝美味，攀爬大坝，舒发激情，体味到了大自然的辽阔壮美。其实最令青青难忘的是电站小王招待王董的俏皮热情，因为这自然而然的勾起了青青五年前结婚时王董特意点的一分“早生贵子”菜肴……

此时恰值清明时节。青青说什么也要陪微风回乡扫墓祭祖。微风拗不过青青的纠缠，只得一同上路。

真是“春风得意马蹄轻，一路看尽长安城”，此时的青青可谓春风得志，事业有成，衣锦还乡。

这是一个普通的乡村，村前清溪河上游缠绵江犹如玉带从苍莽的扶苍山涧飘渺而来，望那东南方向敷衍，途经碧罗高耸的犁头锋前歌唱，再汩汩的绕坛山山麓撒欢。村后是苍苍莽莽，乌蒙磅礴连绵不绝的扶苍山脉……

青青要看看微风故居，故居是百年旧居，早已残垣断壁，残破不堪，然而飞檐隐约，石墩仍在，门楣舒展，大门两边墙壁上各有一块经打磨精致的青砖纂刻着“丁粮并盛、富贵双全；子孙发达、累代荣昌”的祝词还依稀可辩。

青青仰望故居，踞足良久，感慨万般。

稍刻，微风意欲自己上山扫墓祭祖，安排青青在叔伯家憩息。不料青青却决意要一起上山看看公婆父母……

看看青青如此执著痴迷虔诚，微风只好依允，一路上沿清溪公路逶迤而上，渐入佳境，左侧乌蒙大山连绵不绝树林葱笼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右侧梯田层层叠叠渐次舒展直至一条玉带牵连浩浩渺渺，那就是著名的清溪河上游名唤缠绵江无疑。下车后还得徒步爬一段山路，他们用镰刀披荆，用锄头斩棘，遇到山涧还得匍匐爬行，青青喷红的脸颊早已渗出了颗颗汗珠，脚手却被茅草划破，血迹斑斑，他们好不容易爬到一个山坡向阳处，地势开阔，平缓适度，真是好一处风水宝地，人杰地灵。只见公婆父母两座荒坟蒿草丛生，萋楚寂寞，除了一块长条祭石，并没有墓碑。

经微风诉说，原来父亲四十年代末毕业于复旦大学，原在县属中学任教，六十年代殒于非命，那时微风还小，是母亲含辛茹苦带大的……

青青闻言异常悲切，心情沉重，又责怪微风说什么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微风不免凄然，“其实这墓碑总是挂在心里，然而总不能到我为止，妮妮远在西方，弃儿是重度残疾，半条性命，仍在省城康复，这碑文又该如何纂写，你叫我如何是好！”青青听后心情更加的沉重凄婉……青青想到结婚五年来忙于事业，却淡忘了家庭，如今事业有成，然而家庭延续，祖宗传承却有愧于先祖。如今猛然惊醒，迫在眉睫，时不我待。

是夜，青青辗转反侧，难于入眠，

朦胧中，只觉得有一位慈眉善眼的菩萨脚踏莲花，手持玉盘，飘然而至，玉盘珍肴盛的正是“早生贵子”模样

……

看山山有意，望水水有情。

春风从山涧来，带来了山的高洁，捎来了绿的青翠，春风顺势轻抹松林，松林波涌风和，松涛阵阵，春风妙漫竹海，竹海婆娑起伏，缠绵不休，春风拂过山涧，拂过原野，湿湿的，润润的，似乎有些许儿甜，些许儿香，小鸟高低翔倘，交头接耳，叽叽喳喳，欢乐，舒展，流畅，毫无顾忌。啊，燕子飞来了，像箭一样，像鸢一样，有时在树梢停歇，有时在屋檐比划，转着圆圆的头，裸露白白的肚皮，衔泥，点水，忙碌着 ，俏皮着，这春的使者，美的精灵，无私的尽情的散播着春天的气息。太阳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似乎有些许腥松，些许儿腼腆，睨视着浓淡相间的浮云，好像在说，啊，浮云啊，我的好朋友，好邻居，请随我来吧，请收敛那冷峻的寒风，远避肆虐的残雪，快快呼风唤雨，运筹帷幄，给大地带来春风，飘洒细雨，让小溪欢畅，让百花开放，让百鸟欢歌，让农人播撒丰收的希望。看呀，那蓝天白云，山水田原，湖光山色的原野，迎着那微曦的，庸懒的朝阳，早早的有农人驾驶牛牯耕耘，傍晚山涧水面有渔火点点，那是一幅多么多彩梦幻般的春天的画图。

漫山遍野的青翠，绿漫山遍野的嫣红，松涛浪涌竹海摇曳，白云悠悠，鸟雀啁啾，鸾凤和鸣，请看那青山绿水的两山之涧，那深邃的悬崖峭壁之兀，一抹彩练飞珠溅玉，一尾彩虹金光闪闪，忽隐忽现似有若无，飞流直下，深潭千尺……

或许有祖先护佑，或许激活了女性的天性。说来奇怪，自从青青陪同微风回乡扫墓祭祖以来，青青总觉得春心荡漾，心情舒畅，吃什么什么好吃，看什么什么新鲜，青青遏止不住青春似火的热情，心花怒放，有时也显得惆怅，是呀，韶华易逝，青春难再，在这如火如荼的岁月，流光溢彩的季节，天空白云悠悠，一抹骏马奔驰，四野葱笼碧绿，几处嫣红飞舞。五年就这样飘忽而逝。青青觉得时光易逝，时不我待，怀孕生子迫在眉睫。心有所系，情有所盼。青青更加柔情蜜意，青春活泼，精力四溢，那眸子清亮，如同秋水潋滟，那脸蛋红喷如同春天的花朵，那肌肤酥麻如同肥田沃土，摘一朵香喷，踩一脚冒油。

春宵一刻值千金，万水千山总是情，良辰美景，深宵夜静，青青更是柔情似水，妩媚动人，百般承欢，千般恩爱，如同那清溪河水舒展坦荡，一泻千里……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露笑脸”玉兰花开得正欢，杜娟花漫山遍野，香樟树下，一簇簇秧苗竞相丛生，桂花树旁一团团幼苗生机盎然。忽一日月明星稀，朦胧中，青青来到清溪河畔濯足，沐浴，只见得成千上万，一圈又一圈的青蛙幼崽蝌蚪像浮云，像彩霞，向她飘过来，向她游过来，绕着她的足，围着她的腿，沿上她的腰，附在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