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二十三）

一对受伤的凤凰总算踉跄着回到了窝棚，有了归宿，他俩真可谓同病相怜，患难之交，惺惺相惜，心心相印，他俩就这相互依偎着，噙唅泪水，舔舐伤口，相互厮磨，纠结缠绵，互为慰籍，喘息着，啃啮着，啜泣着，吮吸着……啊，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相知相惜相爱相契的呢？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权利、世俗、金钱、白眼、艰辛、困苦，在爱情面前，显得是如此苍白，一文不值，此时此刻一切的一切都统统化为乌有，化为灰烬，烟消云散，啊，世界唯有青青，唯有爱情，唯有单纯，唯有简单，唯有幸福，这才是世界，才是一切！

    微风一觉醒来，不觉东方泛白，看看青青凹凸有至，跌宕起伏，曲线优雅，青黛的秀发随意的散漫，雪白的脖颈黏糊糊的，一抹残涎任意的涂抹，嘴角微厥，娥媚娇俏，像一弯新月，啊，真可谓天机不可泄露，家丑不可外扬哦。微风微微一笑，蹑手蹑脚的拢了拢被角，又把那莲藕凝脂的手腕酥酥的送回被窝，这才轻轻的稍稍的掀开窗帘一角，啊，昨夜好大的雪啊，好严的冻呀，你看那庭院四周的玉兰树，桂花树，香樟树树树都戴上了银色的冠冕，结了一层层晶莹的厚厚的冰凌，沉沉的压弯了腰，庭院四处一片雪白，这雪白的世界是多么圣洁高贵公平淡然微风不禁兴味盎然诗意大发。不料忽然远远的一瞬刺目犀利的目光从庭院的一角穿刺上来，让微风始料未及，这难道是微风神经过敏，然而却又是那样真真切切。微风不解定睛瞭望，原来一个干瘦老头身披一件黄色的军大衣，戴着暗黄的翻皮帽，在院子斜对面正向楼上张望，恰巧一缕阳光从云缝里斜射正巧与他那灰暗的眸子碰触，闪电一般的反射上来，这目光是那么强烈，那么刺眼，若如电光一闪！微风难免一震，全身震颤。啊，他不正是乙啁吗，单位大名鼎鼎的老同志，一个刁钻里手。不过也可惜了一个人才，生不逢时，一生不得志，临近退休的余生却连一个科级还未混上。也难怪，他一没文凭，二没职级，工资自然萧条，想想也实属可怜，因而，他若如困兽犹斗无处发泄，闲来无事，喜好刁事且毫无顾忌，就是无风三尺浪，有风浪更高，他如今正向楼上张望也许有其心机玄关。正是这样一个一向敬业的朴朴实实的老同事，老前辈，他时时处处与微风惹事，好似有意为之，其实不然，纯粹是习惯使然。如今，微风有这等好事，自然是有心人的嗘落材料，给人以风言风语的把柄，也在所难免，有情可原。微风不得不防。不过，微风行事风格一向尊崇实质重于形式，不在意某些条条框框，这看来似乎有点反常态，有点天马行空的叛逆，不过微风原本就想请三五同学好友同事聚聚，把与青青的关系挑明公之于众，文明故园不是自古来就有君子成人之美吗，这当然也不会例外！其实像乙啁老同志这类人，只要尊重他，主动接近，推心置腹，这样的老同志自尊心是容易得以满足的，是很容易调解的，如此这般谅必乙啁也没有什么意见吧，这样说来，刚才所见也许是一个提醒，也许是一件好事。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说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这老同志却有事没事的把微风有个智障儿子的事扒拉出来，以此作为超生超育的证据，这不得不让微风悲痛。想起这事微风不免伤心，这还得回到十余年前，萧萧被逼大月流产大出血咽气，一护士从垃圾桶里捡出一个血淋淋的胎儿还有点气息，微风托人把胎儿扶养，现在省会某智障学校康复治疗，这就是乙啁冷言冷语的所谓超生超育，微风想到这，真可谓不堪回首，惨不忍睹不说也罢……。

微风又回想甲木告状的事，要略说由来，还得回到几年前水晶城金鑫公司审计的经过。甲木工作不久，好学上进，邀功心切，审计发现企业请客送礼，所谓聚蚊成雷，集腋成裘，几年下来累积金额不少，甲木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如获至宝，意欲以此作行贿受贿问题上报有关部门邀功请赏，被微风好言相劝，婉言拒绝，认为这是企业在大环境下为了生存的无奈之举。甲木本以为可以立功，不料遇到微风的阻挡，碰了一鼻子灰，以为是微风故意找岔，故尔心生芥蒂，视微风为晋级的拦路虎，一直以来伺机报复。各位不难看出，甲子一类人并不少见。而微风办事考虑的首先是企业，视审计工作甚至一切监督工作都是为企业服务的手段，目的是为了企业的生存发展服务，工作时很少考虑个人以致小团体的得失，他认为企业请客送礼是迫不得已，所以有意网开一面……，而甲木上进心强，邀功心切与微风正好相反，如此矛盾累积，一有机会终究萌发，甲木暗中搜集材料，罗列罪名，一纸状告寄发有关部门，检举揭发微风与老板勾勾搭搭徇私舞弊以权谋私云云……

    至于乙啁，本来是单位一个老同志，几十年来诚诚恳恳，然而由于学识浅薄，观念陈腐 ，对新生事物看不懂，看不惯，喜好刁嘴弄怪，冷言冷语，工作数十年一直得不到提拔重用，近来看到微风等新一代大学生春风得意，一路顺风，所以早就憋着一股酸气，迟早煽风冒泡，如今得知甲木告状如获至宝，所以加油添醋，上下窜搡，一时单位阴霾密布，人心惶惶……，至于微风论其品行，工作能力自然难于挑剔，然而也并不是八面玲珑之人，加之人各有志，在某些人看来自然属于异类，更何况如果吹毛求疵，缺点毛病自然不少，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千百年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业务上甲木上窜下跳四处告状煽风点火，组织上乙啁冷言冷语不三不四旁敲则击，说实话微风是个读书人，迂夫子气过盛，虽然挂了个虚名，只是徒有其名而已，没有实权，这自然给拈软杮子吃的乙啁以机会，乙啁怨气无处发泄，微风正好成了别人攻击叽笑的靶子。

2022.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