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追梦——割青（三）

这高亢的山歌激荡着热血，我急忙收拾镰刀钩绳担杆跟了上去。哇，好一派气势恢宏，好一卷山水画屏，所谓鬼斧神工，巧夺天功咋个了得。话说进山不见山，见山山癫连。原来这沙漠堆如同小小的屏障，一旦越过屏障，才打开了画屏，显山露水，万水千山。
远眺婆婆冲云雾缭绕，山峦叠障，缥缥缈缈。近前云呑雾涌，流水潺潺。一条羊肠小道沿盘龙山半腰像巨蟒一样蜿蜒曲折盘旋。左边树影绰约，藤蔓缠绕，百鸟惊飞，万丈深渊。右边，树影婆娑，怪石嶙峋，繁花迷眼。
我们缘着半山小路小心翼翼的爬行，经同伴不厌其烦的指点，介绍，心中才有个大致方位。
原来左边的潺潺水声就是观音江的龙吟虎啸，江边峭壁悬崖，壁立万仞，时有石潭，潭深千尺。沿江蛇蝎潜伏，乌龟出没，王八横行，滑鲢栖息，鱼龙混杂。螃蟹、龙虾、山贝蜗牛俯拾皆是，是乌龟王八们的美食。
……
“待横过这条小路，绕过盘龙坳往右，穿过油茶山，有个现在已经荒废了的叫岗背岭的小寨，经过小寨，有一弯梯田荒土，过了这里，就是龙吟寨了。过了龙吟寨，再沿石山脚走一段路就到婆婆冲口了。”
疦眼皮气喘吁吁，紧一句慢一句的介绍着。
“婆婆冲往上是燕子窝，再上就是四直上，花山岒，老鸦冲……”
“花山岭上去据说是坛山坳，坛山岭往左是乌蒙山，往右就是什么神牌祠，石嘴头，……再攀缘什么三百蹬，据说就到了珍珠宝剑，沿珍珠宝剑爬上去就可以看到扶苍山了…………”涎口水迫不及待的接下话茬。
“扶苍山，扶苍山，离天三尺三，三尺三上面就是什么珍珠宝剑，玉门关了，是吗。”疦眼皮毫不示弱，争强好胜。
你说，他说，他说，你说，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反正我没去过，他们也没去过，说也说不完，听也听不清，记也记不了。争强好胜，乱说一气，以示好奇。说着，说着，拐过盘龙坳，果然是一片油茶林，这可能就是岗背岭的遗址了，从油茶林的逢隙就可以望到绿阴掩映的龙吟寨了
……
我们在油茶林的逢隙穿行，涎口水突然停了下来，他摆摆手示意停下，并指指点点，顺着手势眺望，原来几头牛撞了过来。其中一头黑牛跟着一头花牛紧走慢摩。黑牛腿粗肌健，花牛油头粉脸。黑牛煽动鼻翼，卷曲紫黑的长长的舌尖，紧贴花牛如扇的屁眼。黑牛呼吸呼吸，喘着粗气，舔舐屁眼，涎水四溅，时而吡牙裂嘴，仰天哞啸，时儿耳鬃摩挲，时儿踢腿跺脚。随着黑牛的一声眸叫，肚脐突然射出一根鲜红笔直数尺长的杆子，一伸一缩，巍巍颤抖。花牛只管散漫贪食，悠闲自在，毫不在意。如此反复，粘粘糊糊，黑牛抽搐愈厉，花牛膏水横流。突然黑牛紧跟一步，后腿下蹲，前脚张扬，唬的一声腾空后仰，又扑将向前，看看前脚刚要搭到花牛那油亮水滑的腰身，杆子正要沾边猛钻。不料一只牛犊从斜刺里撒欢过来，争啜奶水。黑牛轰的一声，蹋了个灰头土脸，前功尽弃。黑牛怒火冲天，只得呼呼的追赶牛犊去了。花牛抖抖莆扇似的屁股，甩甩尾巴，仍旧慢悠悠的贪吃嫩草。
哈哈，哈哈，老了，老了，没用了，没用了罗。
好事，好事，好事了了呀。
爽朗的笑声，恢谐的谑语，震荡山谷，打破静穆，鸟飞山鸣，落花纷纷。
一位老头，鹤发童颜，吸着烟斗，捋着胡须，仰天大笑，一抹朝阳从云逢里钻出，把这风流韵事摄个正着。
老爷爷，老爷爷，赶早呀，这牛看点好呀，好膘呀。
唉，唉，花苟子，你还早呢，上山干么子呢。
老爷爷，老爷爷，你看谁来了呀。
我们趁机一涌而上，把个老爷爷围住了。
哎哈，小祖宗怎么也来了呀，你爷爷好些了吗（待续）
2018.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