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张

但是，但是又能怎样

他吃他的刀削面

他喝他的骨头汤

他得到的，仍是如下的启示

要把骨头和面分开来煮

他咨询过六位律师

他祈祷过七位神父

他把教堂里最为虔诚的地板

磕得最为锃亮

但是，但是仍无法阻扰他们

继续嘲弄他：他竟如此乖张

蜗居

前日他们带我去拍CT

把我的骨头从肉里剔了出来

在黑白分明的胶片上

我看清了自己的胸骨和锁骨

在我的心所在的部位

我的肋骨为它营造的窝

令我尴尬：它确实不如我预想的宽敞

有人

有人把钟表拆了

把患者的肾脏移植了

有人站上钟楼

把跳崖者的命运终结了

用墨水和一支笔

有人把杀戮完成了

本该由生命书写的篇章

有人用转基因的手

让它跑题了

以现代或后现代的手法

小雪

杜威踢翻了陈永真的尸体

在他的身上又补了两枪

作为胜利者，他没收了失败者

胸口的怀表消失在夜色中

北风夹着雪花目送了他

其时，正是十一月二十二日

农历十月初六，小雪

距离陈永真的诞辰仅仅三天

距离杜威的，还有整整六个月

一个人

一个人可以很大

也可以很小

很大的时候

世界无边无际

什么唯物论

什么唯心主义

也无法包容他

一个人，当我们说到

他的时候，他很小

比一张桌子还小

比桌子上，一道刻痕还小

我们必须动用想象力

才能够注意到他

就坐在桌子旁

写字

画画

流非常反动的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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