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近与远

一开始，风暴落在大脑灰质上的一个结点

突触抚摸突触，像儿歌中唯一的手绢，快速传递

风暴终于形成漩涡，神经纤维遭到电击

但脑骨坚硬，与进化的五千年连成等式

头顶处原有柳叶状裂隙，可惜三岁之前已经闭合

从此，上天的雨水都顺着头发滴向泥土

沟回中流淌的液体，不是来自北方的冷空气

你向前移动，风景向后

树体越高，它掠过窗前的姿势越危险

看看草吧，看看沟里的脏水，看看匆忙开出的迎春花

凝视它们，安全、悦目，不干扰呼吸频率

推开窗子，背影呈方形，从四角封死了我的视野

我看见你的头发，浓密，左耳后有个右旋的旋儿

我看不见你的眼睛，你叙述的眼泪最后落向了哪里

我还是看见了墙，一团暖色与泥墙形成锐角

蝴蝶梅转过脸来，纤茎飘摇，花朵的位置令我忧虑

昨晚的夜露坠落，团圆破碎，但干净，被前世过滤了二十七遍

斜倚窗台，我练习与一株植物对视

微风中花瓣表情惊恐，所有的叶子在下面，一片高于一片

把它们唯一的花送到高处

正午，午餐之前，我抓紧数那些花瓣

若加上一片叶子，得数等于我的生日

心里一惊，它的来处，布满悬疑

红椅子

    把仇恨的椅子漆成曙红色

    窗帘下，它的影子向左斜

    旁边那三把是坐朋友的

    他提出调换坐位

    按住他的肩，说别动宝贝

    我需要一个仇人，选中了你

    他开始哭泣

    重复着朋友这个词，给它加外衣

    我俯身帮他擦泪，旋转、云手

    为了安慰他我唱了一段流水

    让朋友的坐椅先空着吧

       你坐红椅子， 让我先这么恨你

    相对而言，仇人不可求

       只可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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