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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周刊——《当代诗人名家诗选》(第87期)朱零的诗

(2018-08-17 07:5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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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周刊

当代诗人名家诗选

朱零

分类: 实力近作
诗人周刊——《当代诗人名家诗选》(第87期)朱零的诗
(图片来自网络)栏目主持:孙清祖               本期诗人:朱零

朱零1969年生。本名朱林,生于浙江台州临海,长于云南,现居北京。著有《赵挺五二三事》《回云南记》《朱零编诗》等。

 诗人周刊——《当代诗人名家诗选》(第87期)朱零的诗


《小张》

 

一个老太太  带领

一群老太太

晨练  扇子舞

扇子舞得七上八下

突然

领舞的老太太停了下来

冲着人群中一声大喊

“小张,就你慢半拍

以前在单位,你也老是慢

你要是再拖大家的后腿

明天就别来了”

 

七十来岁的小张

脸涨得通红

“老主任,我能跟上

我不拖大家的后腿”

象一个犯错的孩子

小张又自己单独比划了两下

……

 

回到家后

小张把委屈

留在了门外,这大半辈子

小张一直把委屈

留在门外

进家门以后

我的女儿直扑她的怀抱

在门外

她是隐忍的小张

在家里

她是幸福的奶奶

 

 

《 影子》

 

小鸟有自己的影子

高高举起的屠刀

有自己的影子,草原上飞奔的骏马

有自己的影子

肉身有自己的影子

疼痛没有影子

灵魂没有影子

菩萨没有影子

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

中间隔着两个影子

 

逃生的路上

有匆忙而凌乱的影子

废弃的家园

有昔日主人的影子

电闪雷鸣中

有世界末日的影子

绞刑架下,有一具长长的

偃旗息鼓了的影子

 

一万个诗人中

只有一个能留下

自己的影子

一万个航班里

只有MH370

没有留下影子

 

我居住的黑桥村

有自己的影子

豆各庄乡

有自己的影子

朝阳区,有自己的影子

北京市,有自己的影子

北京市的西边,有高高的烟囱

那是晨光下的八宝山

投在大地上

最惊心动魄的

影子

 

《谎言》

 

一九七三年,雷蒙德·卡佛

在伯克利大学教授写作课

他经常迟到,并且

谎话连篇

有一天,他戴着墨镜

姗姗来迟

向学生解释他晚到的

原因:对不起

我的母亲去世了

有个学生当场揭穿了他:卡佛先生

你的母亲在你嘴里

去世不止一次了

 

噢,是吗?卡佛迟疑了一下说

我的母亲确实是前一段时间

去世的

可我的悲痛之情

一直持续到现在,瞧我这眼睛

他摘下了墨镜,指了指

自己充血的眼睛

以示自己

仍然处于悲伤之中

 

可事实上,艾拉·卡佛

卡佛的母亲

仍然住在加州的芒廷维尤

上帝还没有

召唤她

 

至于充血的眼睛

酒鬼们都明白怎么回事儿

上完这堂课以后

卡佛并不急着马上回家

对他来说

下一瓶酒在哪里

家就在哪里

 

《致普拉达》

 

“什么是生活?身在梦乡而没有睡觉,

什么是死亡?已经入睡又失去梦乡。”

 

亲爱的普拉达

人世间的生死

你用这短短的两句话

就做了总结

 

如今,你已经入睡多年

早已失去了梦乡

而今夜,我迟迟不敢入睡

我渴望梦乡,但我更怕

过早地失去

 

注:普拉达(18481918),秘鲁诗人。

 

《洗羊》

 

水库的坝基一角,四个牧羊人

围住八十多只羊

一只一只地把它们赶进水里

洗澡

这些绵羊,像新生的婴儿

乖巧,听话

牧羊人此刻都成了牧师

洗澡变成了洗礼

 

它们在坝基围成一团

看上去多么脏

而从水里上来的

转眼间就像换了一件

新衣裳

 

岸上停了三辆农用车

洗完澡的羊

被一只只地赶了上去

有的兴奋,有几只

显得惴惴不安

它们互相拥挤

轻声呼唤、问候

有一只小羊的母亲

在另一辆车上

小羊大声地叫“妈妈,妈妈”

没有人能听见,它的妈妈

也听不见

 

不久之后

车子发动了起来

车厢里一片沉默

谁也猜不透远方、未来和命运

 

目的地只有牧羊人知道

作为旁观者

其实我也能猜到

我的脑海里迅速飘过几个地名

波兰、奥斯维辛、东帝汶、马尼拉、卢旺达

……以及

南京

 

是的

南京

就是南京

《晚景》

 

他仰卧在病榻上

微张的嘴里

有不均匀的喘息声

唯一的一颗门牙

突兀地孤悬在牙床的丘陵上

像一个暗喻  更像

一块墓碑

 

几个动词  动机不明

经常出现在那块墓碑周围

两滴浊泪

挂在眼窝  有时

又毫无知觉地

顺着鼻梁流到了嘴角

一起往下流的

偶尔还有失禁的尿液

 

这曾经的钢铁巨人

恍惚间

看见有人在那块碑上

凿自己的名字

 

G先生》

 

一个戴着眼镜的人

与一个没戴眼镜的人对视

是不公平的,歌德说

我及其讨厌戴着眼镜的人

一边端详着我

一边与我对话

 

五月二日

读歌德至凌晨,至此句

我恰好戴着眼镜

不禁一阵心虚

似乎我的眼镜,是我的利器

能够穿透他那张

布满皱纹的脸颊

窥探他的隐私、世俗与喋喋不休

 

闭眼片刻,我摘下了眼镜

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

公平

这下好了,歌德先生

让我们重新开始 

 

《墓园》

 

我的心像一座拥挤的

墓园

没有一个多余的

穴位

 

亲爱的

请你另觅佳处

爱情的坟场很多

你看街上那么多男人

每一个都是

移动的墓园

 


《清晨》

 

我俯身吻你

时而激烈,时而缓慢

像沙滩上的救生员

在给溺水者

做人工呼吸

而你也像一个真正的溺水者

从我的深吻中苏醒、复活

重新回到人间

 

多么希望你

每天都在深吻中醒来

而我,这个不合格的救生员

总是像巨浪那样涌向你

淹没你、融入你、拥有你——

多么高的潮

直至海水退尽

沙滩上一览无余

 

 

《风吹草动》

 

你的风  吹我的草

你吹

我就动

你猛吹  我猛动

你不吹  我等着动

有冲动的人

是那个见过一次

就捣乱你生活的人

 

微风拂过

我忍了忍

没有动

动得太多了

一般的风  难以撼动

 

 

《扫墓》

 

有些人死后拥有一座坟墓

有些人死后

留下这个时代的良心

 

我不想要墓碑  无字碑

对我也一无用处

 

我只是希望仍然有人读我

在世时留下的文字

他们每翻一页

都像在用手指

抚摸我的墓碑,像在

一次又一次地

给我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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