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追问与探询:文化反省意识中的历史观照 ----石英杰诗歌印象   罗振亚   
燕赵之地历史凝重,尚侠任气,不断有慷慨悲歌之士出现。受其文化精神制约,河北新诗在人们的印象中,则始终和稳健的传统联系密切,基本上是在及物之路上前行,对“为什么写作”中“什么”的崇尚,规定着诗人们的写作基本上成了“什么”的美学修辞和表达,倾向于载道式的承担,不论何时何地都不愿沦为空转的“风轮”。而在当下的河北诗歌群落中,多得燕赵风骨的,石英杰在这方面尤其具有代表性。 
敏锐的记者生涯,英雄文化氛围浓郁的生长环境,同“让自己距离人们的诉求更近一些”的诗学主张遇合,使石英杰的写作迥异于超然的纯诗,虽然也有写给父母的《拔钉子》、《我的爱该从哪里开始》等细腻、缠绵之作,流露着诗人儿女情的一面,虽然诗人也努力使诗不走直接行动的路线,而以艺术的方式切入人生,不断从载道向言志的追求转换;但更多的篇什仍然保持着和历史、现实之间自觉的对话与介入意识,从本土地域物象或精神个体生发的情思意绪,往往接通着群体或一类人的精神旨趣、深处经验,充溢着强烈的丈夫气;特别是历史维度的引入,越发强化了诗歌的情感深度和思维层次。如《白洋淀的守望者》扫描了故乡的风物——芦苇,它们“站立太久了/不但患有严重的静脉曲张/还有腰肌劳损,颈椎病/混浊的空气和掺杂了油污的淀水/让他们被迫集体染上了哮喘”,
病态芦苇的书写,牵出的是一个关乎人类生命的自然生态保护问题,虽然以反讽、谐谑方式出之,但仍使批判工业文明负价值的情感走向力透纸背,其对芸芸众生的诗意抚摸和悲悯之爱令人动容。再如易水本是家乡一条平凡的河流,可在诗人笔下《断流的易水》“踉踉跄跄哭了一路”,诗人企望“用一场鹅毛大雪为她招魂”,想搞清楚埋在地下“那些遗址到底埋藏着多少不肯散去的冤魂/那些真相到底消耗了多少屈辱,不公和悲愤?”这里的易水,显然已经负载了太多文化的内涵,历史的坎坷与艰辛、历史的残暴与冷酷、历史的疼痛与宿命尽含其中,而站在昨天与今天、历史与现实交汇处的抒情,又保证了诗人的历史观照,既回肠荡气又滋味繁复,既带有抒情主体的气血印记,又闪烁着文化反省意识渗透的现代辉光,冷静而深入。诗人这种以诗性贴近现实和人生的选择,暗合了中国文化的入世传统,使诗歌拥有了宽阔的抒情视野,也蛰伏着能够引起他人共鸣的情感机制。 
我在阅读过程中发现,石英杰的诗里有性灵和情绪的舞动,这一点和大多数河北诗人是同声相应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那种颇具硬度的思之品质,让我格外注意。石英杰以为,诗人在表现内宇宙和外世界的过程中,“要对生存之境具有足够的穿透力”,自己写作的原动力“就是追问世界,探询世界的秘密和真相”,那种穿透力、追问支撑的诗本观念,和诗人发达的形上思维结合,直接的结果就是促成很多诗歌不再单纯是客观的生活再现,不再单纯是主观的情绪抒发,也不再单纯是瞬间感觉的捕捉,而成为一种包含理性、智慧和经验因子的思想发现,一种情绪和感觉回味后的感性哲学。如《炖烂的故乡》与其说是品味“乡愁”的滋味,不如说是对现代“乡愁”的悲凉思考,“砧(zhen)板上挣扎的故乡/被屠夫捅杀,大卸八块//扔进铁锅/放上葱,姜,桂皮/愤怒如热气难以遏制/但血腥味却不得不褪去/炖烂的故乡,肉和骨头慢慢分离”。在一个科技流行、消费日嚣尘上、一切都被同质化了的时代,以返乡为天职的诗人们已经无乡可返,乡愁只能退化为精神深处潜存、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这是现代人的福祉,也是现代人的不幸。再有诗人置身《在衡水湖的船上》的瞭望里,同样有智慧的思想“魔瓶”在闪光,“驼背的陌生人低下头/告别暗影与漩涡/被押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哦,那条声轨刚刚划开/眨眼之间,便匆匆愈合,消失/仿佛压缩的疼和秘密/从来没有真正出发和降临”,在宽阔、绵长、悠久的历史河道目前,人、生命、命运异常渺小、微弱、无助,这种悲剧性的发现,为诗平添了一层似淡实浓的苍茫与苦涩。也就是说,石英杰很少毫无目的地展览自然与现实的物象,象征意识的渗透和贯穿,常常使他诗中的意象或事象既是自身,又有自身之外的许多形而上旨意,而在写实与象征之间跃动的诗思,自然赋予了文本多种联想方向和意味空间,多得朦胧之妙,情感、形象、思想三位一体的诗性表现,无疑在强化诗歌的筋骨同时,又拓展、充实了传统诗歌本体观念的内涵。 
石英杰诗歌在艺术表现上,也早已超越精巧和细腻的层次,接近了一种大气的境界。具体说来,它的视野常常大开大合,诗思恣意驰骋,像《霜降日》的上段,“造物主/你造出多少险峰,是为造出多少深渊/你造出罪孽,是为了造出牢笼/你造出大地,是为了造出风声和时间”,起的突兀,收的陡峭,中间的思维天南地北,来去无凭,不同联想轴上的意象、语汇被拷合在一处,堪称精神的“逍遥游”,但主体灵魂核心的吸纳,仍使它们敛聚为一个共时性的情绪空间。至于石英杰诗歌的词语搭配与组合似乎更具力度,如《桃花劫》中“细细的刺扎在里面。怀孕的词/充满他们,让整个世界臃肿而美”,奇崛的比喻使诗歌有了一定的重量;《我的爱该从哪里开始》中“父亲,在半山腰你的坟/被冒头的太阳弄成了一大块金子”,更是陌生意象的戛然创造,充满无限的张力;《落日下的河流》被诗人比作“弯曲的闪电”,“是烧红的刑具/灼疼黑下来的土地”,虽然意象不是很美,却极具视觉上的冲击效果。    
环顾当下的诗坛,钙质不足的轻型、软性诗流行,即便有一些小智慧的点缀,让人读后仍然只会觉得有趣儿,而不会来劲。在这种背景下,石英杰兼具情之深度、思之硬度、言之力度的诗,就以其特有的雄浑、大气获得了某种制衡的意味,这种明确方向感的获得,也是诗人接近成熟的表现。 
只是石英杰虽然经过不断的艺术调试,找准了努力的方向,但还没有完全抵达理想的状态,尚缺少足够的经典文本作为强有力的支撑,他的大量文本给人的感觉是整体水平均齐,相当不错,像一片艺术的高原,遗憾的是能够在读者心目中留下深刻烙印的“高峰”还太少。比如,他现在的诗歌还不是特别舒展,拘谨的状态里不无“做”诗的痕迹;有些变形的抒情还略显浮夸,像《傍晚的浆声》《逃命》等诗也许另有深意,但其中的“风正打开编年史,打开一座沉默的金銮殿”、“我扛着麻袋往前奔/无论招安,还是敲诈/那些慢慢黑下来的白杨树/都忍不住瑟瑟发抖”等修辞、语汇的阻隔,以及感觉的瞬间性和私密性,就令读者难于体会,并且写法上也不够自然,有种为作诗而作诗的感觉;有些作品,像《暖水瓶》构思不可谓不巧,但总觉得诗人的取材和诗歌内里的暗喻过于牵强、随意。种种因素使石英杰的诗歌、诗意时而松弛,时而滑动感太强。或许,他该在向更加雄浑境界迈进的同时,也该想想诗歌节奏的张弛、急缓与严紧问题,在沉稳深邃中再多一点从容自然,什么时候他如果能够真的彻底进入从容自然的状态,经典可能就会悄然降临了。     
罗振亚,1963年生,黑龙江讷河人,著名文学评论家,天津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文艺理论学会理事、天津市写作学会副会长。2000年起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2005年入选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曾出版《中国三十年代现代派诗歌研究》、、《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史论》、《朦胧诗后先锋诗歌研究》等专著六种,独立承担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个人化写作”—1990年代先锋诗学的建构与对话;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课题:“20世纪中国先锋诗学研究”等课题,自1998年起,先后指导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文艺学专业硕士及博士研究生50余人。主要从事20世纪中国文学与中国新诗研究。   (《在河以北--燕赵七子诗选》首发式暨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题目为编者加)      灵魂的故国之思 ——石英杰诗歌印象   辛泊平   
尘世呵 
不幸落在你们手里的 
只是无法收回的被侮辱被鞭笞的肉体 
而那些倔强的灵魂 
一路跌跌撞撞 
一直在使劲挣脱 
妄图冲出风 
冲出这个庞大而诡秘的时代 
——《奔跑的芦苇》   
认识一个诗人,日常的交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他的文本。这样说,几乎等于什么都没说,但我还是这样说了。面对石英杰和他的诗歌,有时候我很难把两者放在一起考量。这是一种必然的困惑。读他的人,更多的是一种燕赵的开阔与豪情,是一种积极的入世态度;然而,读他的作品,我却读出了太多疏离的情感与出世的情怀。当然,这里的出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超凡脱俗和遁入空门,而是一种与现实的紧张关系和自觉疏远的价值取向。所以,为了更为客观、更为深入地把握诗人石英杰,我不得不刻意忽略那个兄长般热情而又善解人意的人,而是把关注的重心放在更为冷静的文字上。记得孟醒石说过,他的诗比他的人更真实。我也希望如此。就让我从石英杰的诗歌里,从文字开始,再终于文字,把那个更为真实和立体的灵魂找出来。 
现在,就从这首《奔跑的芦苇》开始。帕斯卡尔说过,人不过是根会思索的芦苇。帕斯卡尔看到是人的脆弱,也是人有别于其他生物的思想。在石英杰这里,这根芦苇不仅有思想,而且有灵魂,有鲜明的立场与突围。有思想不等于有灵魂,思想是思维的过程,也是思维的结果,它可能衍生行为,但也可能什么也不能改变。而灵魂,则是一种超越思想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思想是现实的,它是客观世界的反映;而灵魂则是一种抽象的存在,它来自“天国”,来自神谕,来自生命最初的记忆。所以,有灵魂的芦苇,一上来便是一种不合作的态度,他觉得落在尘世是不幸的,因为,他看到了此在的侮辱与鞭笞,看到了其中的荒谬。对那些外界强加给他的伤害,他没有选择忍受和妥协,而是拒接领受,更拒接合作。他要行动,要奔跑,要挣脱这种“庞大而又诡秘的时代”,即使是跌跌撞撞也要奔跑,即使是伤痕累累也要奔跑,那是他的坚持,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是他对生命的最高意义的承诺,是灵魂的应有之义。这是一首具有隐喻色彩的诗,芦苇不过是诗人灵魂的具象化存在,它是诗人的生命写照,是一种精神象征。 
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具体的语境,这首小诗会给人以突兀之感:没有前提,没有铺垫,诗人感受到的伤害究竟从何而来,他又要奔向哪里?作为单个的文本阅读,这当然会成为问题。但是,如果把这首作品纳入诗人的精神谱系和文字系列,那么,它便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过程,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情感变化。当然,必须承认,这首诗单独存在同样成立,那些所谓需要明晰的背景和理由,只是诗人给读者的留白,它需要读者进入自己设置的语境,借助联想和想象,和诗人一起去完成文字外的部分。退一万步说,一首诗仅仅提供一个形象,也是一首完整的诗,而这首诗已经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突围的形象。在这里,我不想对诗人单个文本的意义作过多阐释,这不是我的重点。我想说的是,在石英杰这里,这个文本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深入认识诗人的动力。它促使我们不得不走进他的诗歌世界,完整地经历他的精神之旅,立体地感受他的灵魂吐纳。 
于是,我读到了这样的诗句:“砧板上挣扎的故乡/被屠夫捅杀,大卸八块//扔进铁锅/放上葱,姜,桂皮/愤怒如热气难以遏制/但血腥味却不得不褪去/炖烂的故乡,肉和骨头慢慢分离”(《炖烂的故乡》),
“我的城池埋在地下/到底被囚禁了多少年/我的河流/踉踉跄跄哭了一路/如今,为她流尽了最后一滴泪水”
(《断流的易水》)在一个被欲望挟裹的时代里,一切都成为了消费的对象,连同我们的出生地,连同我们赖以生存的山川河流,连同我们的精神故乡。众生喧嚣,众神狂欢,那些美好的回忆不复存在,眼前只剩下即将干涸的河流,只有再砧板上挣扎、最终被炖烂的故乡。骨肉分离,那不仅仅是现世的土地,更是诗人的心灵。记住乡愁,多么美好的愿望,又是多么的陌生和遥远。在一个已经被过度消费的世界里,那种呼唤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对此,诗人有深切的感受,因为,他已经看遍了那种无处不在的贪婪和没有节制的索取,已经洞悉了欲望泛滥的走向和恶果。所以,他只有哭泣,只有奋力挣脱那由欲望打制的枷锁以及伦理混乱的牢笼。 
在诗人看来,在欲望挟裹的世界里,落日下的河流“------分明是烧红的刑具/灼疼黑下来的土地”,“黑暗灌醉无辜的人/下蛊催眠,让忠诚者习惯背叛”(《萤火虫》),“大地黑下来,天空都在附和/遥远的石头被不断磨亮/可星星只是复制品/我该相信谁,又该归降谁?”(《旺隆湖的暮色》)一切都颠倒了,价值混沌,意义暧昧,世界仿佛又回到了蛮荒时代,需要不同的生命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是随波逐流、与世浮沉,还是坚守记忆、重建灵魂的香格里拉,这是一个问题。诗人不是超人,对这种尴尬的人生境遇,他有过怀疑,也有迷失,他写到“这个悖逆者迷路了/他需要光,需要点醒,需要神的指引”(《风并没有现身),他需要一种光照耀前行的路,他需要一种力量洗礼带罪的肉身。“那个带罪之人远道而来/在佛前慢腾腾跪下/蒲团像磁铁/收服了时间的碎屑和隐秘的星轨”
(《偈语》)虽然,这种罪过不是诗人所犯,他只是为他的同代人完成灵魂的救赎。 
于是,他开始寻找另一种意义;于是,他遇见了故国;于是,他打开了记忆之门。 
“我深陷于版图----/你在我的背上/流淌着。漩涡裹挟着泡沫/抚摸着龟裂的朝代/抚摸着密密分布的丘陵、平原//背负起上游和下游,背负起断代史/河水荡漾,掀开伤口/一百年,一百年/露出星光照耀下的异乡
//你像泪水流淌着/在我的脊背上刺青,纹身/你像流民呜咽着/用狼毫笔写下草书与楷书/写下八卦,传说,族谱,庙号//我匍匐着,拿出整个胸脯/去爱满地的沙砾和卵石/去爱消失的倒影,淤泥/我这样爱你:用后背替代河床/为你持守,为你湿润,也为你干涸”
(《易水,我深爱的河流》)
我喜欢这首诗,因为,它让我想到那超越故园之情的故国之思。相对于故乡的地缘性,故国则是一种更为深远的精神关怀。它具有深厚的民族性和人文性,是一种文化认同和灵魂皈依。在石英杰这里,易水河所指涉的文化便是那种慷慨激昂的燕赵文化,它孕育过“重然诺、轻生死”的侠客精神,孕育过重礼仪、轻财货的中原气度。虽然它
“微光渐渐退去。这件冷兵器/遗留在空旷的大地上,只剩一个剪影/像小小的刺”但依然会“扎进尘埃,扎在诡秘的历史中”(《荆轲塔是件冷兵器》)
因为,它已经成为一种隐藏在诗人灵魂中的血流,成为一种他对抗尘世异化的坚硬骨骼。 
从不堪的现实中奋力突围,石英杰一路奔向心中的故国。此时,他意志坚定,不再彷徨,因为,他似乎已经感知“风正打开编年史,打开一座沉默的金銮殿”
(《傍晚的桨声》),在那里,“故国,你起伏的胸脯上/我就是盘踞的河流/宛若裂纹,怀抱一件陈年瓷器”
(《大风吹灭多少悲欢》)。当然,诗人并没有沉溺于一种虚无的幻想,更没有盲目,他清醒地知道,故国只是一种记忆。但记忆也是一种存在,记忆也是一种与现实对抗的力量,有了这种可以重构理想与价值的记忆,就可以完成另一个灵魂世界的重现,一切皆有可能。于是,他愿意成为新时代的西西弗斯,为了信念,“用一场鹅毛大雪为她招魂/那些磨损的铭文,铜戈/那些瓦当,作坊能不能苏醒,复活/我想彻底搞清楚/那些遗址到底埋藏着多少不肯散去的冤魂/那些真相到底消耗了多少屈辱,不公和悲愤?”(《断流的易水》),他要义无反顾地推着那块巨石上山,因为,“故国,我怕瓦解了,会被轻轻吹散”
(《大风吹灭多少悲欢》),因为他清楚:“风也无法吹走一切/野茫茫的/剩下缓慢移动流萤/剩下揪心之美,苍茫之痛”
(《傍晚的山间》)。可以这样说,在这个似乎没有回程的道路上,诗人却获得的哲学的深意与美学的庄严。   
山岗继续沉默 
牧羊人跪了很久,很久 
  
他被抢劫一空 
苍天呐,终于借给了神秘的羊群 
——《大雪斜着下》   
让我们再读一首小诗,“大雪斜着下”。你瞧,现在,似乎一切阅读障碍都没有了,大雪斜着下,多么凛冽、严酷的人生际遇,但是,牧羊人却不因这种凛冽和严酷而躲避,他还在执着地祈求,祈求上苍还给他被抢劫的一切,于是,奇迹出现了,大雪变成了羊群。多么神秘的存在,但奇迹就在信中出现。这是诗人送给我们的礼物,他想借这首小诗告诉我们,无论是遇到何种困境,我们都不应该妥协,更不应该放弃;我们可以把希望交给上苍,把灵魂交给信仰,把所有的困惑和挣扎交给文字。然后,“再过三十年/我也会像这段消失于荒野的长城/变成沉默的废墟,绝口不提往事”(《灌木》)我们将在文字里搭建一个朴实而纯净的房屋,在那间屋子里,我们摒弃名缰利锁,远离欲望的污浊,倾听流水,倾听心灵,像春花秋月一样成为时间,在一种弥漫着诗意的忧伤里回归生命的故国。   
2015/11/1凌晨1时25分     
辛泊平,诗人、评论家。70年代生人,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任河北省青年诗人学会副会长,曾获河北省文艺评论奖,中国年度诗歌评论奖等。现居秦皇岛市,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青年文学》《文艺报》等海内外百余家报刊,并入选多种选本,作品被《读者》《青年文摘》《中华文摘》(香港)等三十多家报刊转载,有作品被译介到国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