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扣儿:有你在,灯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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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扣儿文化情感 |
分类: 浮灯 |
《有你在,灯亮着》
很多很多年,都有着这样一个梦想。去远方,去更远的地方,让心的翅膀拍动长空,离开栖身的这方不值得留恋的土地,在陌生的能够让想象与向往万花齐开的地方去寻一个心灵的归宿。最急切的奔赴可以视之为最为急切的回归吧。穿越万亩婆娑竹林,以久别的亲人的心与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对话;与一块石,一股泉,一粒沙交谈。不曾相见的一切都是可爱的美好的,因为不曾相识,所以愿意相信它与我平时所见的一定是有所不同的,而不愿意剖析,它们只不过生地有别,相貌有差,其本性,并未大改。
例如无数次提到的那梦里周庄,小桥流水人家的水墨画泼在眼前,何人能不心动如歌?何人能不眼明如月?如若恰逢有雨,雨声也并不激烈,雨线如丝,编织出天地间一匹锦缎,锦缎入梦,恐怕连一些伤感与恐惧也是滑溜溜不着痕迹,不会让梦中人失了白晰脸色而欲逃至天外天之上,去躲那一时的小小的打击。清晨推窗,深色的云朵朵重叠,低低地压着房檐,空中还飘浮着若有若有的雨丝,天地间弥漫着一层湿漉漉、静悄悄的青黛色雾霭。院子里,一丝绿树被染得浓荫如墨,而角房的灶台下,已经清晰地闪着点点火红的花朵,宛如一阕厚重、平和的弦乐声中,跳出一管清脆欢跃的笛音,人间烟火,在人间点燃,这个黎明,与以往的或者说与我不曾去远方时黎明到底有什么不同?
也还有更美好的风景吧。秀水芰荷生香,相思如草,幽静的街道,清寂异常,小店主的神态恬淡得如同古镇,好象面前的事与他已无纠缠,他眼前的时光定格在千百年前。一切的一切都如幽谷之兰,芬芳不绝。斜阳下,点一支烛火,淡淡的光晕里,慢慢荡开水波一样的乡愁。那个乡愁,是在思念哪里的故乡呢?小小的茶炉,煮着一杯沸水,冲过几片洛神花后,水成褚红,茶成酸味。喝过茶水的人,兀自担起柴担,走向柔软如肠的小山路。官道宽阔,却与他无关。好好地走着自己的路,不去妄图其他。这个人是聪明的,真若上了官道,马车飞驰后,他的头发乱了,他的衣上扑满了尘土。这一切会抢夺了他的发上的松针香,打断他刚刚还在喉中的悠然山歌了。
这样的想象,让人进入绝美的境地,这就是世外桃园的诠注罢。
世外桃园永在,只怕没有世外之人来赏。
而我一度渴望着去远方,究竟是一个寻觅还是一个逃避呢?我的眼前心中没有可以让我可以放置身边这些如梦如幻的山与水花与草月与星吗?是我忽略了吧,在认同了“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这种先客观再主观的概念之后。
其实我及我们所生活的地方,也是别人的“远方”啊。当他们急急奔来时,慢慢赏析时,我们可会发现那一直在身边默默地陪着我们又被我们冷落的生灵在暗暗叹息?
一片蓝天高远无度,一池绿水深静无言。我们的身影一直在天地间被包容的存在着。不快乐,不满意,是因为我们对这天这水过于忽视了。那缕缕的炊烟,难道不会比远方的雾蔼更具有人情味道?那一声声唤儿归来的呼喊,难道比远方的人的微笑更让人充满感激?那一杯清泠的井水与那一杯洛神花茶,本是同源的。不过,这里成水,那里成茶,这其间的变化,不过是因为我们手中的那一朵洛神花。
“来者莫忙去者莫忙且坐坐光阴不为人留,功也休急利也休急再行行得失无非天定”。知道这幅对联,真的懂得了它的深意了吗?乍看的消极,再看的醒悟,珍惜后的平和,真的让我们收藏在心中了吗?
或者一切都因为心中只有感恩的种子,却不曾让这感恩浸入心灵之泉生出绿叶开出繁花。如能,便是有容了。有容便是有量了,有量便是了悟了。了悟了,便此地与别地相同。此月与别月共明。至此,也一定明白了——此心与流浪的心,本体上的悲欢一直相似,苦乐一直相依。
有你在,灯亮着。这个你,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阵风;是一个感喟,也可以是一个微笑。是一个惊悟抬头,也可以是一个转念一想罢。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真仁者,大智者,不必见山水。
我们好好地找一下这个“你”。让我们的心灯一直亮着吧。